再說了,若是齊家真的沒人來,那才會被眾人所恥笑。
所以齊修文今晚一個人出席了這場宴會。
只是到了這里的時候,他才發現眾人看他的眼光很復雜。
與其說是嘲諷,不如說是一種躍躍欲試的期待與看好戲的姿態。
很快就有人上來與他攀談。
“齊總晚上好,一個人來參加宴會嗎?”
齊修文禮貌的朝著對方點了下頭:“王總晚上好,我爸媽身體不適,今天代他們二位前來向老先生祝壽。”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對面的人笑著說:
“一個人嗎?我還以為齊總和您弟弟約好了呢。”
齊修文臉上的笑意卻收斂了些,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齊修瑜被人看管著在家,而且他極度好面子。
發生了那樣的事,短時間內自然是不會出席這種場合。
那對方所說的弟弟是……小意?
這麼想著,他卻不動聲色道:“您說的是小意嗎?自然是說好了的。”
“是嗎?這樣就好,您弟弟和簡總看上去關系甚密,兩人是一同前來的,如果您知道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齊修文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細微的抽動了一下,簡總?
在圈子里,能被稱為簡總的,幾乎第一時間就會想到一個人——簡霽。
他差點沒能維持住自己的表情,一瞬間,他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進來宴會廳時,眾人看向他的目光為什麼這麼奇怪了。
圈子里本就議論紛紛,桑嘉意不被齊家人所寵愛,現在卻戲劇性的和簡家當家人姿態親密的出現在這里。
齊家人會是什麼反應?
他們見面后又會是什麼樣的狀態?
大家都很感興趣。
齊修文無視眾人的目光,找到自己的好友,詢問了相關的情況。
得知王總口中所說的“簡總”確實就是簡霽,他的心才徹底沉了下來。
他轉身朝著樓上走去,準備去找桑嘉意。
結果剛轉彎,就看到了樓梯口的桑嘉意正摟著一個男人的胳膊,“哥哥哥哥”的軟聲叫著撒嬌。
那個男人郝然就是簡霽。
簡霽這個人在圈子里的風評太過于兩極化,野心家欣賞他、敬佩他、崇尚他。
可更多的人是畏懼他、害怕他。
他的手段太過于狠戾極端,下手毫不留情,面上笑得有多溫和,心就有多黑。
齊修文對此人都過于忌憚,不敢輕易的招惹。
可現在的情況卻讓他的眼前一黑,他忍不住開了口:“小意,你在叫誰哥哥?”
聽到聲音,簡霽和桑嘉意都轉過身,看著幾層臺階之下的齊修文。
齊修文幾步走了上來,站在了兩人的面前。
桑嘉意心里早就有準備,來到這里就會和齊家人見面。
所以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沒覺得有多意外,只是沒想到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對方又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他看著人,理所當然的回答:“叫簡霽哥哥啊。”
齊修文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后知后覺的感覺到一點微妙的酸。
桑嘉意從來沒有這麼叫過他,從來沒有。
他從來都是連名叫,怎麼都帶著幾分生疏和客氣。
桑嘉意就這麼平靜的望著他。
他剛回到齊家的時候,其實也是想叫哥哥的。
或許面上桑嘉意從來沒有展露過,可是在他童年和少年時期,曾非常期待家人的愛。
爺爺很愛他,可有時候看到同學的爸爸媽媽將孩子寵得如珠似寶,他就會想,為什麼他的爸爸媽媽不愛他?
就算聽到朋友抱怨,自己在家天天和哥哥或姐姐打架,他也是羨慕的。
那也是另一種形式的親密關系。
后來他知道了,哦,原來他以為的爸爸媽媽不是他的爸爸媽媽。
桑嘉意那個時候其實是有點開心的,原來不被愛不是他的錯。
他抱著期待,來到自己親生父母的面前。
可他回到齊家的第一天,文欣防備,齊磊理智。
他們好像……并沒有同等的期待他。
齊修文是第一個散發善意的人,他笑著對桑嘉意說:
“我叫齊修文,你可以叫我哥哥。”
桑嘉意剛張開嘴準備叫人,齊修瑜就從樓上跑了下來,摟住齊修文的胳膊,脆生生的叫了句:“哥哥。”
齊修文摸了摸齊修瑜的頭,然后眼里帶著笑意對桑嘉意說:“這個是我弟弟齊修瑜,以后你們就都是我弟弟了。”
當時的桑嘉意愣了下。
他其實并不想爭寵或怎樣,只是他看清楚了,齊修文的眼里的親昵笑意是對著齊修瑜的。
他其實也理解第一次見面,大家生疏很正常。
但不知道為什麼,桑嘉意還是有些難過。
他想,面前的人還不是他的哥哥,他是齊修瑜的哥哥。
于是,他開口叫道:“修文哥。”
桑嘉意的思緒被旁邊的人拉了回來,他感覺簡霽輕輕的勾了下他的手指。
于是,他的手指微彎,互勾了一下。
這樣一下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面前的齊修文的。
他自然也想到了剛剛桑嘉意抱著人胳膊撒嬌的模樣。
這麼一個骨子里就透著冷漠疏離的男人,居然會允許別人近他的身。
甚至他們還有著如此親密熟稔的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