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甚至可以幫你出氣。”

　　也許簡霽自己都沒發現，其實他承諾的要遠超過合同里寫好的條例。

　　似乎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桑嘉意明亮的眸子落在了簡霽的身上：

　　“好，那我們結婚。”

　　簡霽笑了下，他同樣認真的看著對方：

　　“小意，今年春節我也是一個人過的，明年我們可以一起過了。”

　　他沒有明說桑嘉意今年大年初一一個人發燒在家的事，可桑嘉意驀地心里一軟，他又想起自己深夜在山腰獨行的兩小時。

　　一滴眼淚就砸了下來。

　　也許明年的春節他們已經不存在婚姻關系，可簡霽知道，他想讓這個小孩過得好一些。

　　在這一瞬間，簡霽確實是產生了某種類似于心疼的情緒。

　　他的手放到了小孩的后頸，將人帶了過來，對方的額頭就抵住了他的肩。

　　暖意融融的客廳里，一聲輕嘆響起：

　　“真是小可憐。”

　　有人小聲的應答：“嗯。”

第12章 

　　在桑嘉意被簡霽開車送到樓下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雨霽老師，那我們的婚姻關系需要保密嗎？”

　　簡霽將車停穩，一邊回答：“不用保密，這個看你，只要你不介意都可以。”說到這里，他看了桑嘉意一眼，“不過你要想好，因為這段婚姻可能對你之后的感情有影響。”

　　桑嘉意會意點頭。

　　在他即將下車的時候，簡霽叫住了他：“你要一直叫我雨霽老師嗎？我的馬甲都被你抖掉了。”

　　“那我該怎麼稱呼？”桑嘉意虛心請教道。

　　“叫名字就行。”

　　桑嘉意驚了下：“叫名字嗎？”

　　簡霽笑著點了下頭。

　　然后他就聽到小孩小聲的，一字一頓的開口：“簡、霽。

”

　　才開口，他就笑了，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耳朵：“好像有種以下犯上的感覺哦。”

　　聽到對方叫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間，簡霽也覺得有些微妙的奇怪，倒不是覺得對方真的以下犯上。

　　只是莫名有一種心被貓爪輕輕撓了一下的感覺，癢癢的。

　　簡霽下意識的清了一下嗓子：“或者……你叫我哥哥也行？”

　　這個稱呼，桑嘉意以前叫過。

　　桑嘉意笑了，然后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他站在車外，微微彎腰，透過車窗看他，小幅度的擺擺手：

　　“簡、霽，拜拜！”

　　“簡霽”兩個字一字一頓，他咬得重，仿佛是為了特意叫給簡霽聽。

　　然后他像是怕被人揪住打一頓般，很皮的立馬轉身就朝著單元樓里跑去。

　　留下有些愣的簡霽，他剛剛是被小孩調戲了，是吧？

　　他啞然失笑。

　　桑嘉意一路小跑進電梯，因為身體較弱，跑幾步就會喘氣，他想起了剛剛車里簡霽的神情。

　　他觀察到，叫第一聲“簡霽”的時候，對方的神情就頗為微妙，于是下車，他又故意叫了一聲。

　　想到這里，透過鏡面的電梯，桑嘉意看到了自己笑意很盛的一張臉，他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

　　-

　　得知簡霽和桑嘉意定了下來的唐澤宇終于松了口氣。

　　“天啊，你不知道我之前有多急。”他癱在沙發上問，“那你們什麼時候去領證？”

　　簡霽：“后天。”

　　談起這個，唐澤宇突然有些好奇：“那你們結婚后會住在一起嗎？”

　　簡霽頓了下，開始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唐澤宇本就是隨口一問，其實不對簡霽的答案抱有任何期望。

　　簡霽這個人太冷淡了，私人領域感又強，而且說難聽點，道德感不是特別高的一個人。

　　準確來說，兩個字足以形容——壞人。

　　他已經做到對方拒絕的準備，可對方卻無比認真的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唐澤宇就開始感覺有些詭異了：“不是吧，霽哥，你真的在想和桑嘉意住在一起？”

　　簡霽冷淡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我們是合法夫夫，不能住一起嗎？”

　　“不、不是吧，哥，你們是協議結婚啊！”唐澤宇不解的問。

　　“你在想什麼？”簡霽反問，“你不覺得那個小孩有點招人疼嗎？”

　　唐澤宇更震驚了，還有些茫然。

　　“不是，這個世界上可憐人多了去了，你……”

　　簡霽強調：“可是招我疼的只有他。”

　　沒有人知道，甚至小孩自己都不記得了，在他16歲那年，簡霽就哄過人家。

　　唐澤宇看著簡霽認真的眸子，張了張嘴，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想多的好像只有他，簡霽看起來好像只是想養個小孩。

　　那他也沒有什麼多說的了：“行，那你自己決定吧。”

　　-

　　領結婚證這天，是冬日里難得的一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

　　桑嘉意坐在樓下的木質長椅上，雙手插進羽絨服的口袋里，整個人縮成一團。

　　他仰頭看著湛藍干凈的天空，就看到一片濃積云像是棉花糖一樣浮在天邊，因為過于厚重，連風都吹不散。

　　簡霽正開車過來接他，一到樓下就看到了這幅景象，明明是個剛出校園的小孩，卻像個小老頭曬太陽般。

　　然后一陣風拂過，縮成一團的人就打了個噴嚏。

　　簡霽啞然失笑，按了下喇叭示意。

　　桑嘉意聽到聲音慢吞吞的將視線移過來，看到人后，才回過神來，小跑著過去。

　　車里的暖氣開得很足，簡霽將一杯熱騰騰的奶茶放到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