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簡榆終于聽清了,帶著濃濃的鼻音回道:“……不知道,我沒找到。”
陸識瑾沉默了幾秒:“藥箱在哪里?你這里有藥箱嗎,有退燒貼嗎?”
簡榆搖了搖頭:“不清楚……沒事,我吃過退燒藥,睡一覺就好了。”
“什麼時候吃的?今天早上嗎?”
“……嗯。”
早上吃的,距離現在也就幾小時,藥效應該還沒過。
要是原本溫度不高,至少藥效期間溫度能降下去,可簡榆的額頭滾燙,眼神渙散,怎麼看都不能叫人放心。
“我送你去醫院吧,你看上去很不好,別燒傻了。”
簡榆沒有回答,被陸識瑾貼著額頭,眼睛半瞇著。
看,連回嘴都不回了。
肯定是燒傻了。
陸識瑾看他閉上了眼睛,擔心地叫他:“……簡榆,簡榆?”
簡榆沒回答。
“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簡榆終于慢慢地應道:“……嗯。”
“知道我是誰嗎?”
“……嗯。”
“能說出我的名字嗎?”
“……陸識瑾。”
被簡榆叫出名字的這一秒,陸識瑾說不出的心滿意足。
簡榆第一次對著“陸識瑾”這麼乖巧安靜。
陸識瑾都有點不敢相信,畢竟這是懷瑾握瑜面前才會有的限定版簡榆,陸識瑾生怕他沒看清自己是誰。
但簡榆知道面前的人是誰,還準確叫出了他的名字,就是乖給他看的。
陸識瑾趁機問:“那你的游戲賬號密碼是什麼?”
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只要問出簡榆的游戲密碼,就能偷偷登錄他的賬戶,上線把離婚取消。
簡榆吸了吸鼻子:“……陸識瑾,你別太過分。”
陸識瑾火速見好就收:“別急,我就是看看你意識清楚嗎,看來你的意識還很清楚。”
簡榆很想回他一句,他只是難受頭疼,不是得了失心瘋,什麼都會往外說。
但簡榆真的很累,剛才到現在,精神了沒幾分鐘就維持不住,張嘴說話都無力。
“我要送你去醫院,但鑒于現在的情況,我只能抱你上車了……我保證我很正經,沒有其他目的,你不要誤會我啊。”
簡榆在心里吐槽,你這麼解釋反而很可疑,壞算盤撥得叮當響。
下一秒,簡榆身體凌空,直接被陸識瑾橫抱起來。
很奇怪。
床鋪溫暖柔軟,但躺在上面就會有一種幻覺的錯亂感。
陸識瑾的懷抱遠遠不如床鋪舒服,可被他抱住,瞬間就有了踏實感,腦袋都沒那麼暈了。
明明他們是同齡人,憑什麼陸識瑾的胸膛手臂這麼結實,基因這種東西還真是不公平。
陸識瑾抱簡榆上了車,他自己開車來的,給簡榆扣上安全帶后,想想還是提醒一聲:“我不常開車,所以車技沒那麼好,要是暈車你就說,我會開慢的。”
簡榆歪著座位上,點頭答應。
陸識瑾著急帶簡榆去醫院,開車自然就快,但遇上車多或紅燈時,等待簡榆的就是一個急剎。
這麼反復幾次,不暈車的人都要暈了。
簡榆開始還不信邪,心想自己又不是暈車體質,沒道理做陸識瑾的車就會暈。
但后來急剎幾次,他體驗到了什麼叫絕望,只是忍著沒說,與其讓陸識瑾減速,長痛不如短痛。
終于到達醫院,簡榆整個人更不好了,但又莫名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
竟然忍住了,他也太厲害了。
這麼折騰幾下,簡榆有了點類似回光返照的精神。
再加幾分倔強的自尊,不愿讓陸識瑾抱著他進醫院,雖然臉色蒼白得嚇人,依舊頑強地靠自己走進醫院。
但掛號排隊這些事還是虧了陸識瑾,簡榆太久沒來醫院,腦子又昏,說實話連醫院里面的路都摸不清楚。
然后就是看醫生做檢查,簡榆燒到接近四十度,結結實實挨了一針,癱在病床上吊藥水。
不知道自己的體溫前,簡榆難受歸難受,但總有一種自己會很快恢復的迷之自信。
知道自己是發了高燒后,簡榆立刻有了重病的虛弱感,往床上一躺就昏睡過去。
護士小聲說:“有什麼時可以去外面叫我,或者按這里叫我。”
陸識瑾道:“好,謝謝。”
“病人有吃過東西嗎?沒吃過的話最好叫起來吃一點,藥水會對腸胃有刺激。”
陸識瑾也不知道簡榆吃沒吃,想想應該是沒吃的,便問:“這里有便利店的吧?我去給他買點吃的。”
“有,在X號樓下面,離這里不遠的,你出去看地圖就行。”護士問道,“你們是兄弟吧,這是你弟弟嗎?”
卡在喉嚨的一聲謝謝硬生生被陸識瑾咽了下去。
兄弟?
他跟簡榆看上去看兄弟嗎?!
這是認真的嗎?!
陸識瑾難受地問:“……哈哈我們看上去長得這麼像嗎?”
“看上去倒不像,不過他年紀不大的樣子,不是你弟弟嗎?”
陸識瑾心里好受了些。
還行,原來是說簡榆長得幼稚的意思。
陸識瑾也懶得解釋太多,便應道:“嗐,是我弟弟,沒辦法,我們倆單獨在這里打工,生病了我總得照顧他。”
護士一驚:“啊?我還以為你們是大學生呢?”
他們是大學生沒錯。
但出門在外,身份全靠自己爭取。
陸識瑾說:“沒,什麼大學生,我們只是在這里打工,電子廠流水線擰螺絲的。
”
護士并沒起疑,畢竟這種事常有:“出門在外都不容易,要照顧好自己,生病上醫院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