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夜里也翻來覆去睡不著,反復下定決心要用成熟穩重的方式打動簡榆,堅決不再做討嫌的事。
但一早上沒見到簡榆,又開始沖動急躁,渾身不得勁。
等等,既然簡榆是請了病假,那他慰問一下不過分吧?
好歹他們現在是大學校友,過去是高中校友,慰問一下病情總可以吧?
因為兩個微信都被簡榆拉黑,陸識瑾只好打了簡榆的電話。
還怕簡榆不會接他電話,被接起的時候,陸識瑾都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簡榆虛弱沙啞的聲音,陸識瑾心中一震,操,這是誰在說話?原來是真生病了,請病假是真的啊!
陸識瑾忙道:“……是我,陸識瑾,聽說你請病假了?你還好嗎,嚴重嗎?”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今天怎麼突然這樣了?”
“聲音怎麼這麼沙啞,有發燒嗎?你在家還是在醫院?”
上來就一堆問題,幸虧簡榆腦袋昏沉,大半沒聽清,因此沒覺得多吵。
簡榆咳了幾下,一字一句慢吞吞問:“……你說什麼?”
陸識瑾便挑重點重復了一遍:“你在哪里?是在家嗎?現在身體還好嗎?”
簡榆大概聽清了,但稀里糊涂的:“……你誰啊?”
“陸識瑾。”后面跟著解釋,“我沒有刻意打探你的情況啊,就是路過你們教室,聽你同學說的……嗯,對,所以打電話關心你一下。”
后面那段簡榆聽幾個字漏幾個字的,陸識瑾講完,他什麼都沒記住,只應了聲:“……哦,是你啊。”
“……”
聒噪的陸識瑾沉默了。
聽到簡榆這種平靜無奇的反應,陸識瑾覺得他離病傻已經不遠了。
簡榆閉著眼睛,呼吸聲粗重,語速始終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你有事嗎?”
陸識瑾:“……”
我沒事,但你顯然很有事。
陸識瑾第一次見簡榆這樣,心里著急,嘗試用同樣的慢語速問道:“你在家嗎?”
簡榆聽清了,點點頭:“……嗯,在家。”
“是發燒了嗎?”
“嗯,有點燒。”
“那還好嗎?”
“……還好。”
“難受嗎?”
“……難受。”
“很難受嗎?”
“嗯,很難受。”
那就是很不好啊!
怎麼會說還好!
陸識瑾感覺簡榆離燒傻不遠了,著急又無奈,試探著問:“你家門鎖密碼是什麼?”
“……我生日。”
順利到讓陸識瑾發愣:“哦,好。”
*
作者有話要說:
簡榆:你果然在飯里下毒了
—
可惡,明天一定粗長!
第52章
掛掉電話后, 簡榆又開始迷糊了。
咳嗽鼻塞加頭疼,身體沒什麼力氣,難受地哼唧了幾聲, 陷入半睡半醒。
隱約記得自己接了個電話, 但對方是誰,具體內容說過什麼,已經在腦內變得模糊不清。
直到大門的開啟聲響起,急速沉重的腳步咚咚加大,接著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簡榆心頭一驚,還以為大白天都有小偷上門了, 終于恢復了幾分清楚, 睜開沉重的眼皮。
但高燒的時候,空間感跟距離感會變得非常奇怪, 近在咫尺的東西突然相隔遙遠,所有東西都搖搖晃晃, 就像身處在什麼幻想空間,沒有實感。
等簡榆看清過來的人是陸識瑾后,陸識瑾已經在床邊坐下, 伸手摸上了他的額頭。
“你燒得好厲害, 量過體溫了嗎, 吃過藥了嗎?”
陸識瑾的掌心貼上額頭時是涼的,簡榆覺得很舒服, 飄忽的幻覺感頓時有了踏實感, 因此沒有反抗,任陸識瑾貼著。
陸識瑾又問:“家里有溫度計嗎?你量過體溫了嗎?藥在哪里, 你吃了嗎, 我怎麼沒看到?”
好吵, 這人話好多。
這是簡榆的第一反應。
但他喉嚨難受,腦袋昏沉,說不出這麼多字的句子。
歪在床上,沙啞的嗓音艱難問道:“……你怎麼,咳咳咳,會來這里?”
陸識瑾只看他的臉色眼神,就知道他大概是燒迷糊了。
下意識壓低了些嗓門,聲線是很自然的溫柔:“我剛才跟你打過電話,說了過來,不記得了?”
簡榆半瞇著眼睛,看不清陸識瑾的臉,只聽聲音,恍惚之間就像懷瑾握瑜坐在自己身旁。
簡榆放松了全身,但還沒全部癱軟下來,又看清了陸識瑾的臉,恢復了時不時就要斷線一下的理智。
簡榆咳了幾下:“……你怎麼進我家的?”
“你自己把密碼告訴我的啊。”
簡榆一驚,眼神有了幾分清明,扯著嗓子:“怎麼可能!”
陸識瑾覺得好笑:“不然你說我怎麼進來,難道撬開門鎖進來的嗎?”
“……”
雖然渾身無力的疲憊,但簡榆還是堅持給了一個充滿懷疑的眼神。
“真是你告訴我的,密碼是你生日,對不對?”
“……”
懷疑變成了迷茫。
他竟然真告訴了陸識瑾密碼?為什麼一點記憶都沒有,剛才難道是靈魂出竅了?
看來得改密碼了。
“你想改密碼了是不是?”
“……”
“雖然你沒說話,可是看你的眼神我就懂了。”
陸識瑾很無奈,但不能跟一個病人計較。
“所以你燒到幾度,吃藥了嗎?額頭這麼燙,怎麼連退燒貼都不敷一個?”
簡榆動作遲鈍,稍稍猶豫一秒,又被陸識瑾摸了次額頭。
感覺像著火的貓尾巴貼到了冰塊上,舒服得不想動彈了。
這幅模樣的簡榆看上去就很乖。
實際上只要他不張嘴叭叭懟人,做什麼都會很討人喜歡。
陸識瑾又耐心地問了一遍:“你家的溫度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