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懷瑾握瑜是現實無關的網友,所以好開口,同樣的,對懷瑾握瑜而言,他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突然被告知這種事情,安不安慰都很尷尬。
簡榆:[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吧]
簡榆:[其實發生很久了]
簡榆:[我也已經接受了]
簡榆:[剛才就是突然有些難受,現在沒事了]
陸識瑾:[什麼時候的事?]
簡榆以為自己這麼說了,陸識瑾會順著扯開話題,沒想到他又問了下去。
簡榆想了想:[就我們剛認識那幾天]
陸識瑾還記得大概,因為他們剛認識就結婚了,那會兒他對簡榆比較關注。
現在想來,好像真是有跡可循的。
他們剛結婚沒多久,簡榆就消失了好幾天,再度出現,竟說下線是因為家里的網線被老鼠咬斷了。
這麼奇葩的理由,他當時就沒有相信好嗎!
之后他看簡榆直播,一直沒開攝像頭,也說過自己搬家了什麼的。
上次他們在烤肉店偶遇,簡榆又親口說了一遍他搬家了,沒住在原來的地方了。
細小而真實存在過的痕跡增添了很大的可信度,陸識瑾逐漸偏向相信了。
照理說,他這麼看不慣簡榆,聽到這種消息應該幸災樂禍的。
不僅幸災樂禍,還要假裝關心安慰,然后詢問更多細節方便日后嘲笑奚落。
可他的基本教養并不允許他以別人的苦難為樂,他心里也沒有半點高興的感覺。
更多是想著,那簡榆以后怎麼辦?
陸識瑾想了想,安慰太假了,簡榆肯定也不需要。
陸識瑾:[你很堅強]
陸識瑾:[這麼大的變故,自己撐下來了]
這是陸識瑾難得流露的真心話,如果換作他,突然被父母斷絕關系拋棄,雖不至于餓死,但肯定會消沉很長一段時間。
可這段日子相處,他都沒從簡榆身上察覺到一絲情緒的不對。
哦對了。
簡榆也是在那之后簽約直播網站的,甚至在直播時也很明確地表達過,自己想賺點零花錢了。
現在看,他已經在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了。
而簡榆看到陸識瑾這句話,鼻頭又是一酸。
原來稱贊比責罵的殺傷力更大。
每次父母責罵他,不管罵的多過分,哪怕直接把他從家里趕出去,簡榆都能維持住表面的淡定,從沒在他們面前掉過一滴淚。
可陸識瑾短短幾個字的安慰,讓他一再情緒起伏,就像被戳中了痛處。
因為是被迫的硬撐。
如果可以,他不需要堅強,他只希望別遇上這些事。
簡榆:[哈哈可能是習慣了吧]
簡榆:[我從小就基本是一個人生活,所以接受程度比較高吧]
陸識瑾納悶:[你沒跟爸媽一起住嗎?]
簡榆:[嗯,他們工作很忙,一年就只見幾次吧=]
簡榆:[而且真見面了也不怎麼說話,因為都不太熟了哈哈哈]
簡榆:[以前主要是保姆帶我,但保姆也經常換]
簡榆:[我一直覺得他們不怎麼愛我哈哈哈,所以也還好,很快就接受了]
陸識瑾從未覺得手機如此沉重。
盡管簡榆沒有說太多,還試圖用輕松的語氣掩飾沉重,但越是這樣,這幾行字越是透著悲涼。
他一直以為簡榆的壞脾氣是父母溺愛縱容出來的,所以才會那麼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結果簡榆并不受父母疼愛,連被拋棄都能很快接受,這得在平時受多少冷落跟失望?
陸識瑾看不慣的,想針對戲弄的,是那個盛氣凌人,目無下塵的簡榆。
可現在簡榆成了可憐委屈的弱勢一方,跟他討厭的形象完全相反,那些惡劣幼稚的壞心眼頓時消散了。
論到底,他跟簡榆并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實際接觸都很少。
只是一些年少輕狂的偏見跟不順眼罷了。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就是在很過分地欺負簡榆了。
陸識瑾:[對不起]
陸識瑾:[知道了卻不能幫你什麼]
簡榆:[你能聽我講這些廢話就很仗義了]
簡榆:[現實里我也不敢說,以前不小心結下的仇人還挺多,怕被笑話]
簡榆:[說出來感覺好受多了]
簡榆:[我現在狀態不好,打不了22,晚上再打]
陸識瑾趕緊回復:[一天不打也沒事,你好好休息吧]
簡榆:[不,我還要直播賺零花錢]
簡榆:[現在能坦白告訴你了]
簡榆:[我要努力賺錢]
陸識瑾:[好]
陸識瑾:[那晚上我陪你]
陸識瑾:[絕對帶你飛]
一場對話下來,陸識瑾對簡榆的看法發生很大變化。
不管以前的他怎麼樣,至少在這場變故里,簡榆展示出了讓自己佩服的堅強。
他都很難去想,過去這麼多天,每次他們在一起玩的時候,要突然想起了這件事,簡榆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強撐平靜的。
放下手機后,陸識瑾也沒上游戲。
他沉思片刻,走出了房間,去找他媽。
宋喻蕓正要出門做美容,被陸識瑾叫住:“媽,你先等等,我有件事想問你。
”
宋喻蕓不耐煩道:“快點,我約了時間的。”
“很快很快……我就是想問問,你知道嗎,以前經常來告我狀的,也住這個小區的簡榆,他家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