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討厭,誰是笨蛋?”林醞錘了他的手一下,卻舍不得從他懷里起來。
“思逸哥,你給我講講,后來那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
想到這里,忍不住又咬牙切齒起來:“就是你放我鴿子以后的那些年!”
笑著把人往懷里攏了攏,桑思逸親親他柔軟的發頂:“那個時候的我很別扭,你發高燒之后,我就覺得,是我害了你……”
小兔子在他懷里搖頭,把一頭兔子毛蹭得亂飛。
伸手替他把頭發理順,男人嘆道:“是的,我那時真傻。不過你病著的時候,我來看過你一次。”
那時他很擔心,擔心這個小團子,會和媽媽一樣,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林醞被送回裴家后就由姥姥照顧,姥姥熬了湯藥,一屋子的苦味,藥還沒到嘴邊就被小團子推開不肯喝,好不容易哄著喝下去的一點也被他吐了出來。最后沒辦法,姥姥只好給他推天河水、灸大椎。
擾擾攘攘一晚上,高燒終于退下去不少,雖然還沒正常,卻已經不再危險。
姥姥累得不行,看他睡得稍微安穩了些,便回房去休息一下。
那時早上四點不到,天還是黑的。
桑思逸翻墻進了裴家的小院。
這里小團子帶他來過,他熟門熟路地從院子里的海棠樹爬上了二樓的露臺,進入小團子的房間。
鬧騰了一夜的小林醞筋疲力盡,正乎乎地睡著。
他在床邊坐了一個小時,一直到天邊泛了魚肚白,才摸了摸林醞的小臉,準備離開。
“二哥哥……”小團子發出微弱的聲音。
桑思逸腳下一頓。
夢里的小林醞還在撒嬌,小手小腳一通亂動,踢了被子。
他只好走回去,替他把被子掖好。
卻不防那小胳膊又跑了出來,還抱住了他的脖子。
“二哥哥你抱抱我……”林醞口里喃喃,閉著眼睛要求。
他就俯下身,隔著被子,輕輕把小團子抱了一下。
林醞終于睡安穩了,他臨走的時候摸了摸他的頭,一頭細汗,燒已經退了。
“后來你媽媽知道了你落水的消息,嚇得跑了過來,在這兒住了一個多星期,把你姥姥和你一起接回了A市。”
興許是安神湯起了作用,窩在桑思逸懷里的林醞頻頻打起了呵欠,卻不肯去睡,還接著問:“那后來呢?”
“后來我回了桑家,繼續讀書,但那會兒很自暴自棄,和一幫社會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桑思逸笑笑,“還記得被你說成是壞人的那些孩子嗎?我也染過那種顏色、也紋身。”
黃毛、花胳膊、長得兇,他居然占了個全。
林醞瞇著眼睛想象了一下那個形象,瞌睡都被嚇醒了,還打了個寒戰。
“所以在碰到你的那一天,我沒有出來和你相認。”
桑思逸很后悔,如果那時他不是那種形象,或許后來的一切都有不同。
“在A市碰到我嗎?”林醞坐得累了,扭啊扭地躺了下來,把頭枕在桑思逸腿上。
“是。”桑思逸輕輕拍著林醞的背,“那會兒你剛上初一,周五晚上有個競賽培訓課要上,放學很晚。”
那日是為了什麼經過實驗初中,桑思逸已經忘記了。路過校門口旁一個小巷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那幾個總在附近擂肥的不良少年,卻并沒在意,徑直走了過去。
等回來的時候,那幫少年已經圍上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個戴著眼鏡的病弱少年,另一個,就是林醞。
小小的身影擋在那個眼鏡身前,林醞臉上、身上滾上了灰塵,顯然是已經動過一輪手了。
眼鏡在哭:“林醞你快走吧,你打不過他們的……”
長成了少年的小團子咬著牙:“不行,難道你還想被他們欺負嗎?”
桑思逸暗暗笑了:“原來這喜歡給人出頭的性子還沒改啊!”
他本打算上前去幫忙,都快走進那條巷子了,卻突然停了下來。
這麼多年沒見,抱他一起玩的二哥哥突然變成了壞蛋的模樣,小團子會不會覺得失望?
那一刻,竟近鄉情怯起來。
他從手機里調出一段警笛聲,躲在巷子后面,嚇跑了那幫少年。
至今都記得,小團子當時明艷得意的笑臉。
默默尾隨,護送著小團子安全到家,桑思逸去了理發館。
他染回黑發,洗掉紋身,奮發努力大半年,考上了景明高中。
他想讓自己,配得上他的小團子。
懷里的人呼吸漸漸均勻起來,桑思逸低頭看去,林醞枕在他的腿上,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輕輕把小兔子放在枕頭上,他低頭吻了吻他的臉頰,輕嘆:“我也希望有一天,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到那時,我們之間便再無隔閡,但無論如何,我都會愛你。”
他安頓好了林醞,慢慢站起身來,開始盤算未來的日子。
春節假期已經結束,林檎趕著在初八的早上回了公司,作為公司的負責人,不得不以身作則,其中也包括了萬惡的打卡考勤。
林醞在老家又休息了兩天,其實那天睡醒后他就沒什麼事了,卻賴著不肯走,第二天拉著桑思逸,把他們以前去過的地方又玩了一遍,還去找了當年圍堵他們的三人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