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要再諷刺兩句,身后卻突然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都擠在這里干什麼?年紀輕輕地干點什麼不好,在這里拉拉扯扯嘰嘰歪歪像個什麼樣子?”
老人嗓音洪亮,中氣十足,正是這次大家要拜師學藝的章老先生。
林醞立刻斂眉站正,叫了聲章老。
老人卻冷哼一聲,越過三人,進了里間。
本以為只是個小插曲,沒想到十分鐘后嘉賓分組的時候,章老突然插了話:“這三個,剛到店里就鬧矛盾,各扣50分,直接打雜。另外的六個人,分兩組,學設計和雕刻。”
三人都愕然朝老人看過去。
白彥第一個抗議:“老先生,我們是來參加節目的,節目規則給您這麼大權力了嗎?您怎麼能直接按自己的喜好安排我們呢?”
章老先生瞇起了眼:“在我這兒,讓你干什麼就干什麼,不想干可以回去。”
他轉向林醞和吳艾:“你們倆呢?有什麼意見?”
知道是他們在后面的談話給了老人不好的印象,林醞沒有怨言,只低頭說:“沒關系,能跟著您學習就行。”
林醞這麼說,吳艾當然也沒意見。他根本就沒聽見老人在說什麼,林醞說沒關系,他便也說沒關系。
“行,那就這麼定了。”章老先生看了眼三人的介紹卡片,“小吳、小白、小林……打雜嘛,就從打掃衛生開始吧。”
張允晨同情地看了林醞一眼,悄悄問他:“你們怎麼得罪章大師了?”
話剛出口便被章老瞪了一眼,張大歌手也不敢多說,只好用眼神安慰一下林醞,跟著自己的組員去了隔壁設計室。
章老開始分配任務:“小吳掃地,小白擦桌子,小林嘛,”他看了看林醞,“把屋角的那筐石頭搬到外間放好,然后沏一壺茶過來。
”
說完,老人慢慢邁著步子,掀起設計室的門簾,走了進去。
“這他媽,拽什麼拽!”白彥看都沒看分配給他的抹布,雙手一甩便出了門。
林醞沒說什麼,走向屋角那一筐石頭。
筐子是竹篾編成的背簍,里面放個兩歲的孩子都綽綽有余,已經裝了大半框的石頭,沉甸甸的。
吳艾忙跟了上來,要幫林醞搬石頭。
林醞伸手攔住:“不用了,我來參加節目是想跟老先生學手藝,要是章先生再不滿意,怕是就沒機會了。”
“我……對不起。”吳艾泄了氣,“那你需要幫忙的時候,一定叫我。”
林醞沒有回答,雙手使勁把竹筐拎了起來。
竹筐的確是很重,林醞雙手拎著,慢慢挪動腳步,用了好一會兒才來到外間。
靠著墻一排,是十來個木箱子,蓋子開著,露出了里面的各色石頭。
林醞把竹筐放在箱子旁,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每個箱子里的石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半個小時后,沒等到茶水的章老先生沉著臉走出設計室,站在外間的門口。
林醞正跪坐在竹筐前,將竹筐里的石頭一顆顆撿起來,仔細分辨后,放進一旁對應的箱子里。
看他分揀了二十多顆之后,章老先生清了清嗓子。
林醞如夢方醒般抬起頭來,迷糊了一瞬才想起泡茶的事情。
“對不起,我馬上就來。”
他跳起來沖到廚房,打了一壺水放在爐子上,燒水的間隙,還又跑過來分揀了幾顆石頭。
章老先生依舊沉著臉,回了設計室。
十分鐘后,林醞沏好了茶,端著托盤進了設計室。
張允晨正對著一塊玉雕飛天撓頭。
飛天形象飄逸,衣飾線條極為流暢,雕刻細節精致,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林醞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張允晨抬眼看到他,做了個口型:“快來,救命!”
林醞回頭去看章老,老先生這會兒似乎沉浸在了茶香里,一口茶下去后,閉著眼睛靠坐在躺椅上,十分享受。
林醞悄摸摸地挪到張允晨身邊。
和他同組的一男一女都是手工藝達人,但男生的專業是冶煉,主要做金屬雕塑,女孩兒學的則是木雕,都和玉石不搭界,這會兒也都愁眉苦臉的。
張允晨拉住林醞:“章老說,這塊玉雕有問題,快幫我們看看問題在哪里。”
女孩也小聲補充說:“雕工我看了,基本上沒有瑕疵,不知道還有哪里有問題。”
林醞湊過去,仔仔細細地把玉雕看了一遍,的確沒有發現雕工上的問題。他伸出手,輕輕把那塊玉雕拿起來,對上一旁窗子里透過來的陽光。
玉質通透,陽光照射過來的時候,玉質內部的雜質一覽無余。
他把玉雕在陽光下輕輕轉了一圈,突然動作一凝。
側面打光的時候,可以清晰地看到,內里一圈圈的裂紋將飛天纏繞,竟成了約束的意向。
靠在躺椅上的章老悄悄睜了眼,目光投向正在看玉雕的四個年輕人,微微點了下頭。
林醞在解決了他們的難題后,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設計室。
吳艾已經掃完了屋子,林醞不在,他也沒事可做,章老那邊不敢去觸霉頭,他便去了雕刻師傅帶著的另一組嘉賓的房間。
林醞出來后沉吟了一下,回到外間,繼續把竹筐里的石頭分類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