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還沒出去嗎?”
“沒有,”丹尼爾嘆氣,“那還是再等等吧。”
桑思逸此時也在往外撤。
他的運氣很不好。馬里奧他們被關在軍管區內,他緊急飛往Z國后,卻正值參議員接待某大國來賓,耽誤了時間。
等好不容易拿到參議員的手書,辦好了手續,已經是元旦前的最后一天。
考慮到馬里奧他們受了很大委屈,他干脆親自開車去了趟軍管區,打算把這些人接回來。
結果,團隊的人反映。軍管區里的私人小礦,在采礦操作時缺乏技術和機械,效率很差也不安全。
想著來都來了,以后也要合作,桑思逸和軍管區打了招呼,就帶隊又去了一趟礦里,結果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地震。
當時的情況很糟,緊急避險時車翻下山崖,隊里的衛星電話壞了,和外界聯系不上。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林醞來了Z國。
當時他想著反正被困,就憑著記憶去了幾處大礦,各處都有人被封在地底。
救援隊需要時間才能過來,桑思逸在軍管區組織起了自救。
鑒于他是最熟悉內部情況的人,各救援隊到達以后,都來找他詢問各處情況,把他忙得團團轉。
一直到了最后一天,救援隊陸續撤出,他還在一處礦山里,終于打通了一條垮塌的坑道,救出了最后幾個奄奄一息的礦工。
走出軍管區的時候,正值夕陽西下。
一群人在地震災區過了半個月,各個灰頭土臉,衣服都差點襤褸,快成要飯的模樣了。
馬里奧幾個人,還一直在身后嚷嚷著要老大請客,還要再帶他們下一次礦以做補償。
桑思逸的手機早沒了電,正尋思著找個地方充電,檢查站的一名軍官突然攔住了他。
“干什麼干什麼!”馬里奧大聲叫著,“我們這次可是手續齊全,還有參議員的親筆信!”
軍官有些尷尬,但依然很堅持地拉著桑思逸:“桑先生嗎?”
“是。”
“請你快點出去。”
桑思逸挑眉:“這麼不歡迎我?”
“不是!”軍官有點著急,“您快去醫療帳篷,有人一直在等你。”
桑思逸皺了皺眉頭,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驚訝地抬起頭。
顧不得多說什麼,桑思逸轉身疾步向外走去。
“哎,老大!你走那麼快干什麼?”馬里奧還被攔著檢查,見狀大喊起來。
桑思逸沒有回頭,直直向醫療帳篷奔去,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后干脆奔跑了起來。
醫療帳篷離出口不遠,大部分傷員已經被送去了城市的醫院,地面上散落著拆了一半的帳篷,用完了的點滴瓶、裝著廢棄醫療用具的黃色塑料袋……
桑思逸喘了口氣,不知為何,目光就轉向了一處收治重傷員的帳篷。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帳篷上,門前有一小串用彩色小石頭做的祈福風鈴,在夕陽下閃著微光。
像是在等待什麼,桑思逸喘著氣,停住了腳步。
帳篷的布簾掀開,有人端著一盆血水走了出來。
瘦削的身形讓T恤顯得寬大了不少,小臉上一片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身上是斑斑點點的泥點和不知從哪里沾到的血跡。
端著盆子的手指細長,手背上鼓著細細的青筋。
“小……醞。”桑思逸喃喃出口。
青年茫然地、緩慢地抬起了眼。
無聲沉默。
水盆從手中脫落,咣當一聲摔在地上,水濺了一地一身。
林醞渾然不覺,像是不認識眼前的人一般,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小醞!”桑思逸快步上前,把人往懷里攬。
青年依然一聲不吭,身體也像是僵住了似的,眼神呆呆的。
干燥的嘴唇被咬得深陷,滲出了血絲。
“小醞,小醞你……”桑思逸握著他的肩膀,看向他茫然的眼神,又把人緊緊抱進懷里,“我是桑思逸,你的思逸哥,思逸哥……”
“桑……”懷里的人張了張嘴,只發出了很低很低的聲音。
是思逸哥……
是思逸哥啊……
見到思逸哥,我要做什麼來著?
小臉揚起來,林醞努力地微笑。
他想告訴眼前的人,我很好,這些天,我做了很多事,幫了很多人。
上次寺里的大師說了,做好事,功德是可以回向某個人的,我每天都有跟佛祖說,把我的功德給思逸哥,保佑他平安出來。
而且,我都沒有哭,因為我知道,你一定能出來的。
沒有哭,真的……
一陣酸意涌上鼻頭和眼睛,視線漸漸模糊。
無法保持微笑,臉頰開始顫抖,林醞低下了頭。
小小的嗚咽聲從嘴角溢出來,堵不了,防不住。
身體開始顫抖,一開始只有一點點,接著,抖動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到最后,整個人如同飄落的枯葉,在狂風中戰栗、翻滾。
“小醞,寶貝,別哭……”桑思逸心疼極了,捧著林醞的臉輕輕親吻。
吻過清秀的眉,吻過紅了一圈的眼,吻過鼻尖,在干燥脫皮的唇上輕輕疊印。
“小醞,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大顆的淚滴突然落下,林醞顫抖著雙唇,終于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思逸哥——我等你好久了,好久好久了!”
作者有話說:
寫完了一看,6000+,如果分開發,估計你們要罵我,所以,今天這算兩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