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里奇說得口干,可參議員仍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照片放在桌上:“不要說我是老頑固,你們自己看看,你們在非洲的礦場虐待工人、掠奪當地資源、污染環境,這還是人做的事嗎?”
說到這里,里奇更是生氣:“列腓里先生,之前您就向我們投訴過,我們也做了調查,這些確實不是我們做的。”
上次談判便是僵在這里,里奇一頭燥火,有點自暴自棄地靠上了椅背。
一直沒說話的桑思逸突然問道:“您是怎麼確定是我們的人在非洲做了這些?有直接證據嗎?”
“直接證據?”一說這個,參議員更來氣了,“做壞事的人怎麼可能留下證據。但我找人仔細調查過,他們采礦的手法和你們很相似,領頭的也是一個東方的年輕人,自稱Mr.桑。我有證人!”
桑思逸和里奇對視一眼,桑思逸打開手機,在方禮朋友圈里翻了幾頁,找出了陳思祺的頭像。
截圖遞到對方身前,桑思逸冷然道:“讓你的證人認一認,是不是他。”
老人轉發了圖片,片刻后,確認了。
“居然是他。”桑思逸的聲音更冷了。
他是“國王”這個秘密,其實一直保護得很好。但國王是東方人,又自稱“Mr.桑”,和他接觸過的人都知道。
陳思祺應該不知道他是國王,否則以他倆的關系和國王的名聲,他大概率不敢冒名頂替。
但就是因為不知道,他才僥幸利用了這一點,瞅準了國王事務繁忙,沒那麼快查到他,能坑一筆是一筆。
上輩子有段時間,也曾收到過這樣的投訴,他沒有詳細了解情況,只是調了一支專門的隊伍,只要聽到風聲就直接過去堵人,幾次下來,還沒有結果,他便和林醞雙雙葬身火海。
這次,既然讓他知道了,絕不會放過。
里奇了解桑家的情況,拉過桑思逸小聲道:“你這個弟弟怎麼回事?”
“我沒有弟弟。”桑思逸聲音冷硬。他簡單把家庭關系和母親遺囑的事情說給了里奇,這位老人卻嘩的一聲笑了出來。
“這還真是若燕干得出來的事!結了婚才給錢,哈哈哈。”
兩人說的是中文,參議員聽不懂,直接把兩人的對話當作了做賊心虛,惱怒道:“你們不用狡辯了,也不用打什麼感情牌。昨天你們救人我們很感激,但礦場的事情,我不會讓步的!”
正僵持著,酒吧的大門突然被人風風火火地推開。
桑思逸目光一凝,站了起來。
“啊,思逸哥!”林醞還穿著那件翻毛大衣,雙手抱著著民宿老板娘買菜的帆布大包,包里鼓鼓囊囊不知道裝了什麼。
本就圓乎乎毛絨絨,再抱個大包,活像只抱著西瓜的長毛兔子。
見到了桑思逸,林醞立刻開心地跑了過來。
酒吧里不少人昨天都參與了對弗迪的救援,這會兒看到他,都報以微笑。
林醞笑瞇瞇地跟大家打了個招呼,走到三人桌前一看,驚喜出聲:“參議員,您也在啊,正好,我找您!”
參議員一頭霧水,反倒看了桑思逸和里奇一眼,那眼光很明顯:你們又安排了什麼節目來脅迫我?
桑思逸壓根就沒理會他的眼神,伸手接過林醞手上沉甸甸的帆布包放在桌上,又拿紙巾去擦他額上的細汗。
酒吧里暖氣很足,他直接動手,拉下林醞翻毛大衣的拉鏈,幫他把衣服脫下來。
林醞由著他動手,嘴里卻不停。
“參議員先生,昨天我在巖洞里看了一眼,出來以后太晚了就沒求證,剛才我又去了一趟,您看——”
他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半,伸手打開了那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是一大包石頭,潮濕的海腥味撲面而來。
“您看,您看,”他興奮地拿出一塊石頭,帶出來一桌子的沙子,“這塊石頭里面紅色的結晶,是上好的石榴石,做首飾的好材料!”
他本來就很顯眼,說話的聲音也不小,立刻引來了酒吧里其他人的注意。
見人們圍了過來,林醞又興奮地拿出更多石頭給大家看:“你們看,石榴石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他的晶體一顆一顆的,跟紅石榴的籽一樣,非常容易辨認。你們這里長的都是巨型石榴,每個晶體都好大!”
“這叫石榴石啊,”有人插嘴,“我家后院很多這樣的石頭呢,你剛才說什麼?可以做首飾?”
“對呀對呀!”林醞喘了口氣,接過桑思逸遞來的半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下去。
“雖然和等重的紅寶石比起來,石榴石幾乎沒有價值,但作為半寶石,大顆的石榴石也很值錢。質量好的話,每克的國際售價是二十到三十美元,這麼大一顆,”他掂了掂手里那顆石榴石,“這都有一公斤,你們算算是多少?”
半晌,才有人回答:“兩萬?”
“嗯,沒那麼多,”林醞說,“石榴石還需要磨皮,去掉雜質多的部分,不過就這一塊來說,應該可以保留一半的重量。”
“那就是一萬?”
“一萬美元一塊石頭,哈哈哈,那我不是發財了!”
“天啊,我們以前丟掉了多少錢啊!”
酒吧的人們興奮地議論紛紛,參議員卻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