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臂,一番操作后,把訂好的電子機票發了回去。
飛機是第二天下午五點,從A市國際機場起飛。
早上十點,林醞坐在金玉坊的璃云鋪子里,看著一堆快遞包裹發愁。
他剛跟方禮說了自己的旅行計劃,當然,結婚一事隱去,只說要去安特衛普碰碰運氣。
“你父母讓你去?”方禮不信。
林醞失笑:“怎麼不讓?我十五歲就去巴黎上學了,那幾年不都在外面?”
方禮羨慕得不得了,可惜自己走不開,就拿出這一堆包裹來膈應他。
所謂損友,就是我不開心的時候你也不許開心。
林醞挑挑撿撿,找出兩個時間有點長的,開了直播。
在直播里和網友說明了自己要出差,并且承諾如果有機會,會在出差途中給大家介紹安特衛普的寶石交易,林醞又一一聯系寄來包裹的網友,承諾會按照耽誤的時間給予折扣。
好不容易忙完了,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時間還早,他拉著行李,施施然去了機場。
A市是國際都市,機場里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林醞對免稅店不感興趣,過安檢后便直直往里走。
“這位同學!”有人在他身后呼喊,林醞全然不覺,直到一只手搭上肩頭,他才回過頭去。
本身面相就稚嫩,身形也單薄,林醞今天穿了身簡單低調的衛衣,背著個雙肩小包,說是外出交流的大學生,甚至高中生,一點都不違和。
來人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外國青年,一雙碧色桃花眼風韻流轉,笑瞇瞇地看著林醞,和他說起話來,中文居然也流利:“你也去安特衛普吧?結個伴如何?”
是個自來熟。
林醞微笑,腳步不停:“我有伴一起的。”
笑容精致,來人眼中興趣更濃,“沒關系啊,一起交個朋友嘛!”
林醞不太會拒絕人,尤其人家還笑瞇瞇的,他扭過頭沒有說話,只默默加快了腳步。
那人就跟在身后絮絮叨叨:“同學,跟我去貴賓休息室吧,那邊環境好一點。”
林醞抬頭,看向貴賓室大門。
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門前。
喜悅如同破土的嫩芽,在春風里一瞬間長大。
林醞快步跑了過去,仰起小臉:“思逸哥,你怎麼這麼早?”
跟著他的年輕人停了腳步,目光不自覺地被高大的男人吸引。
俊美,卻也鋒利危險。
可惜了,這小美人居然是有主的。
青年聳聳肩,在對方銳利的目光投來之前,從兩人身邊擦身而過,率先進了貴賓廳。
桑思逸的目光從青年身上收回,投向林醞,立刻變得柔和:“早上事情處理完就過來了,沒等多久。”
天知道他其實一夜沒睡,林醞上班后就守在金玉坊附近,一路跟著他的出租車來到機場,這才稍稍放下心,在林醞托運的空隙里搶先過了安檢。
貴賓廳里設備齊全,兩人沒去理睬那些花哨東西,只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以前去過安特衛普嗎?”
“沒有呀!”林醞一臉的后悔,“當年我在巴黎上學,歐洲都逛遍了,也想過要去安特衛普的,機票都買好了,結果那年圣誕節……嗯,朋友來訪,沒有去成。”
桑思逸垂眸,那年,他記得的。
當時他傷剛痊愈半年,跟著師傅已有兩年。之前一直在做幕后支持,痊愈后跟著師傅下了幾次礦。
師傅很欣賞他,準備帶他做個大單就讓他出師。
林醞那時已經在巴黎讀書,他生意一結束就興沖沖去了那所學校,卻看到林醞和趕來過節的吳艾在校園里漫步,紅著臉接受了對方的表白。
那是他最混亂的一段時間,日日被傷心與悔恨折磨,抽煙和酗酒的習慣卷土重來,把師傅氣得丟下他去了南美。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開始單獨行動,不久后就得了個拼命三郎的名聲,在業內殺出一片天來。
“思逸哥,你去過安特衛普嗎?”林醞的聲音將他驚醒。
“在那里住過兩年。”
小兔子點頭,又好奇地問:“我哥說你當初是生病出國治療,就是這段時間嗎?”
“嗯,”男人點頭,“在安特衛普的一家小研究院,參加他們的一個醫療計劃。”
沒有得到更多的信息,林醞并不在意,兩眼亮晶晶地看過來:“那應該是六七年前?思逸哥,你知道國王麼?”
坐在離他們不遠處的青年循聲看了過來。
“什麼國王?比利時的菲利普國王?”
青年的臉轉了回去。
“不是。”林醞靠過來,“是在安特衛普赫赫有名的寶石獵人國王。”
桑思逸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被他垂眸的表情完全遮蓋:“寶石獵人?”
“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
機場的廣播響了,已到了他們的登機時間。
林醞伸了個懶腰站起來,看著桑思逸拎起他的小包,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最喜歡國王了,他是我的偶像!”
“喜歡?”
“嗯!特別喜歡,你知道他去哥倫比亞找祖母綠的故事嗎……”
*
桑思逸買的是頭等艙雙人座,寬敞舒適。
兩個人的座位連在一起,周邊還有可以升起的隔板。
買之前還有些猶豫,要是林醞害羞,不肯坐怎麼辦。
這會兒上了飛機,剛把隨身包放好坐下,就見林醞立刻升起了隔板,把兩人圈在一方小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