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醞手心里托著一小塊黑巧克力,送到桑思逸眼前。
“上次我不開心,吃了你買的蛋糕就好多了。”林醞認認真真地抬頭看他,“店里只有這一個牌子,我吃過,味道還行……”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視線里,桑思逸一直盯著他看,一言不發。
“你……你不吃嗎?”林醞縮了縮脖子。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才啞著嗓子開口:“我以為你會買牛奶味的。”聽上去便覺得溫暖、甜美,如同眼前的青年。
“嗯……”林醞扭頭看了眼便利店,“牛奶的他們也有,我覺得太甜了你可能不喜歡。”
他一縮手:“要不我再去買?”
手腕被人輕輕拉了一下,巧克力在手心里輕晃。
桑思逸低下頭,就著他的手,用嘴唇抿起那塊巧克力。
柔軟,一點點濡濕,林醞的手顫了一下。
鼻息噴在手心里,順著手臂,一路麻癢到心間。
林醞整個僵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聲音,問:“好吃嗎?”
男人輕輕點頭。
終于松了一口氣,小兔子縮回手,笑得浮夸:“別難過,你還有外公,還有我們這幫朋友呢!”
晶亮的眸子,在黑夜里,仿佛落進了漫天星光。
再次上路以后,氣氛輕松了不少,林醞又開始好奇:“你外公說的股份什麼的,是怎麼回事?”
桑思逸彎唇笑了下:“我媽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做事情經常不按常理。那個時候我還那麼小,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早早立了遺囑,打算把公司里她那一部分股份留給我,但是卻有條件。”
“啊,是要你結婚?”林醞恍然,怪不得剛才桑老爺子催他倆扯證。
“你不用管。大概是看我小時候沒什麼朋友,她就用這種法子強迫我找個伴。
”桑思逸輕笑,看向前方的路,“雖然現在桑家的股份和財產都在我父親手里,我也不必靠他,自己倒一倒寶石,也能維持生活。”
林家一向和睦,林醞對桑家這種父子間的隔閡無法感同身受。但豪門圈子里什麼亂七八糟都有,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倒也不好多問。
只是,看著他這樣故作堅強,直覺就想幫忙,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只好沉默。
晚上十點半,兩人終于回了云都。
車停在林家別墅門前,林醞把剩下的巧克力塞在桑思逸手里:“多吃一點心情好。”
正要下車,身邊的男人卻傾過身來。
“可以……再抱一下嗎?”他聽見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以前生病難過的時候,我總是請求護工抱抱我。”
林醞愣住。
對方半晌沒有動作,桑思逸眼中微黯,身體后撤:“沒關系……”
一雙手突然揪住了他的前襟,小兔子輕輕挨了過來。不能算抱,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胸前撞了一下,然后立刻開了車門,跳下車去,飛也似地逃了。
車內還流淌著微微的柑橘清甜,桑思逸一直坐在車里,等到二樓亮了燈,有人影在窗前探頭探腦地看下來,這才發動了車子,駛向不遠處的別墅。
手機叮地一響,是林醞發來消息:【思逸哥,戒指忘還你了。】
他無聲地笑了:【沒事,你先留著,下次見外公的時候再戴。】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桑思逸似乎真的開始為生計奔波,每天大部分時間不見人影,去了金玉坊也是打個招呼就走,不過每次都會給“璃云”的兩位老板帶點什麼,或是兩杯網紅奶茶,或是哪里新出的小零食。
照看對面鋪子的何欣然總是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方禮,方禮則總是擔心地望著林醞。
而林醞,眼里只有寶石。每日切割打磨,做做直播,不亦樂乎。
轉眼到了假日后的第一個周一。
金玉坊也算半個旅游景點,周末都是正賺錢的時候。到了周一,大家回歸職場,工作擠擠挨挨顧不上看直播,逛街的人也少了,兩位老板總算松了口氣。
周一下午一下班,方禮便關了門,拉著林醞去了緋靨。
工作日的酒吧街人卻不少,下班的點一過,人流便一股一股涌來。駐唱的小舞臺上貝斯手在炫技,臺下人影攢動,狀若瘋狂。
方禮朋友多,具凱之更不用說,每次這幫人聚在一起便吵吵嚷嚷,在緋靨最大的卡拉OK包廂里鬼哭狼嚎。
具老板早就做好了準備,很快上了果盤和零食,茶幾上散落著骰子和撲克牌,又讓調酒師調幾杯低度的雞尾酒進來。
林醞不知道從哪里摸來一杯奶茶,笑瞇瞇地坐在沙發角落里,回著剛收到的消息。
【思逸哥:香辣蟹吃麼?外公送來的。】
【璃云:已經做好的麼?】
【思逸哥:不,我做。】
【璃云:你會做?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香辣蟹?】
【思逸哥:那天你除了吃螃蟹,吃得最多的是辣子雞。】
【璃云:……你推理的功夫好厲害。】
聊天聊到一半,方禮和具凱之突然坐了過來。
“小醞,你老實告訴哥哥們,你和桑思逸到底是什麼關系?”
林醞放下手機:“啊?怎麼了?”
看著他迷迷糊糊的樣子,方禮著急:“你不覺得,他這段時間和你走得很近嗎?”
“哦,”林醞喝一口奶茶,把手機又往身邊拖拖,“因為我們要假扮未婚夫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