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嘯或將暴露【圣殿】的存在,他已經做好萬全準備,請先生放心。”
“噢。”男人仍舊索然無味。
大地的震動漸漸平息。
白化病青年仿佛畏懼著什麼,又仿佛猶豫不決。他始終端著水果拼盤,怯懦地站在淋浴區入口。不敢朝溫泉越近一步。
“白,你的情緒波動很大。”
許久,溫泉中的男人再次開口。
溫柔詢問的語氣。
“你在想什麼?”
“……”青年的手指微微顫抖,淡粉色的眼瞳痛苦地合上。他的聲音也包含痛苦,“我不知道,先生。”
“是嫉妒嗎?”溫泉里的男人卻忽然笑了。
嘩啦一聲,他從水里站起來。很隨意地用浴巾圍在腰上。
先前由秦無味拋來的浴巾,此時貼在男人濕漉漉的腰上。挺拔悍利的身軀,晶瑩水滴順著胸肌滑落,淌至腰際,洇濕了浴巾。
“你看到他,發覺你和他長得很像,所以嫉妒了,是嗎?”男人含笑地問。
被叫做“白”的青年,忽然渾身一僵。
“我不知道,先生。”
謙恭卑順的口中,能說出的仍然只是這樣一句回答。
男人在靠近。一點一點地走近他。
猶帶熱氣的手指,很隨意地從他手中餐盤里捻起一塊水果。
然而卻沒有放進自己嘴里,而是用果肉捅開他的嘴。
青年下意識地張口,卻不敢動作太大。他怕自己的嘴唇和牙齒,觸碰到對方的指尖。
男人卻毫不留情地,直接把整塊果肉捅進他口腔深處。
“唔……!”青年喉嚨深處被狠狠頂上,忍不住生理性嗆咳。
但他強行忍耐,強行克制著。
他不能……他不敢碰到對方。
哪怕是生理性的反應,也不可以。
男人瞇起眼睛,盯著他。
盯著他忍耐痛苦的神情。
然而很快又失去興趣。
真無聊。
盡管男人沒有說出口,盡管對方臉上仍然含著笑,側身從他身旁走過。
青年卻清楚感覺到了他的意思。
真無聊。
這樣的反應,真無聊。
……怎樣才能,不“無聊”呢?
怎樣的反應,才會讓那位先生滿意?
青年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仍然舉著托盤。
像一座被遺棄的破爛雕像。
“白。”
淋雨區域里響起蓮蓬頭的水聲,那個人的聲音卻依舊無比清晰地傳來,精準敲擊著青年的耳膜。
“先生。”幾乎是生理本能,青年來到了呼喚他的男人面前。再一次看到男人袒露的身體。
男人無所謂地背對著他,在蓮蓬頭下沖洗。
清晰的命令聲從水聲中傳來。
“我們的名偵探又找到新線索了,但也遇到了新麻煩。”
名偵探?
噢,那個警察。那個姓方的警察。
從【舞蹈房殺人事件】開始,那個警察明明已經接到“不要繼續追查”的命令,但卻仍然死咬不放。
盯得很緊,甚至有幾次差點和他正面撞上。
青年低聲詢問:“要去處理掉線索,還是他?”
“不。”男人嘆了口氣,語氣無奈又寵溺,“動動你的小腦瓜,這時候處理掉他,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反而會引起管理局的警覺。”
“……嗯。”青年慚愧地低下頭,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恥。
“今天晚上九點三十七分,他會路過一間酒吧后巷。有低級變異種棲息在那里,他力所不敵。你去救他。把那些垃圾處理掉就好,不用在他面前現身。”
男人簡短明確地下達著指令。
“是。”青年頷首。轉身欲走。
“等等。
”
浴室的玻璃門忽然打開。大量白色水蒸氣涌出。
男人微微朝里讓了一步,含笑的聲線,如潮水般沖擊青年的耳膜。
“你不能長時間曬太陽,無法體驗露天溫泉真是太可惜了。”
“進來吧。方警官的事不急。淋浴的水,也是溫泉水。對皮膚很好。”
進來……一起洗嗎?
青年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下移。
喉結滾動。海潮般的羞恥感,無法自制地涌上全身。將他霜雪般的膚色染成艷麗的粉紅。
“是。”
如同生理本能一般,青年乖順地聽從對方的一切指令。
不合身的寬大浴巾柔軟委地。渾身粉白,腰肢勁瘦的青年,低著頭走進浴室。
如同另一項生理本能,當他靠近那個人,就不自覺地跪伏下來。上身微微前傾。
用身體宣誓忠誠。
“不用。今天不用。”
男人微微皺眉,推開他的頭。
“……”
大量的羞恥感如海嘯般席卷全身。
青年無地自容,羞愧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對不起……先生。”
青年的聲音,雙手,跪在瓷磚上的膝蓋,都在顫抖。
因極度羞恥而顫抖。
青年因疾病而白化的皮膚,雪白的頸項,大片裸露的后背,都因羞愧而微微泛紅。
從高處俯視,本當是美麗而易碎的場景。
男人的視線,卻越過青年,無聲地掠向淋浴區另一頭。
——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黑色皮靴的腳后跟無聲無息地抬起。
仿佛不曾回來過。
……是回來放錢的。
那個人的古板性格。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沒有給錢。雖然實際上并沒有進來泡溫泉,只是在淋浴間沖洗了一下,但還是會半路折返,再次回來。
然后順道確認一下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度假客有沒有聽話乖乖撤離。
即便不使用【預知】能力,僅憑男人對他的了解,也猜想他會再回來一次。
本來無意逗弄他,所以推開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