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味果斷抄起藥盒,一把塞進抽屜里。
江耀:“?”
秦無味:“沒什麼。別問。”
江耀:“……”
與此同時,另一邊。
逃生通道樓梯口,無人經過的拐角。
“……喝醉了?”陸執冷笑,怒目逼視著面前的青年,“一句喝醉就想糊弄過去?徐妄你他媽忽悠誰呢?!喝醉了就能把他弄成那樣?你他媽不知道他第二天要出任務?!!”
青年兩手抱滿零食,低著頭,像個小學生似的挨訓。
“得虧他能撐啊。我真是服了,要住院開刀縫線的程度,他居然還敢出任務……是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我怎麼看不懂了呢?!”
陸執一邊冷笑一邊咬牙切齒,“說出去也不怕丟臉!他萬一死那兒了怎麼辦?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你對得起他嗎?!!!”
“我錯了……對不起……”青年把頭埋得很低,在陸執狂風暴雨的呵斥下,他的肩膀可憐巴巴地縮起來。
懷里抱著的一大包零食包裝也彼此摩擦,發出輕微的聲響。
“道歉有用?道歉有用他.媽的他現在就不用躺在……”陸執越看越來氣,忍不住把手揚起來,想狠狠揍這小子一頓。
沒想到樓梯上卻忽然想起一聲制止。
“陸執住手!”
穿著病號服的人影,搖搖晃晃地走下來。
陸執一愣,回過頭,看到江耀扶著秦無味,后者臉色比紙人還難看,顯然是正好撞見他教訓人的場景。
此時的秦無味已經戴上墨鏡。墨鏡遮住他的表情,但看得出來他在努力維持鎮定。
“不是他的錯。”秦無味一上來就站到青年面前,毫無疑問是維護的姿態,“……他不知道我第二天要出任務。”
“不用出任務就可以亂來了?”陸執冷笑,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秦無味,“你特麼就護著他吧!都是慣的!早晚有一天你會被他……”
“陸執!”秦無味的聲音也一下子拔高了,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憤怒的語氣已經讓所有人都能想象出他緊皺的眉頭,“你他.媽說什麼呢?!當著江耀的面你——”
秦無味的話戛然而止。
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江耀。
江耀恐怕是在場唯一一個弄不清楚狀況的人。
他既不知道秦無味為什麼在肛腸科住院,又不知道陸執為什麼火冒三丈。
他更不知道抱著一大堆零食滿頭大汗,很明顯是從樓下便利店買了吃的急匆匆跑回來的人——徐妄,為什麼低著頭被訓斥得好像個小學生。
江耀只是覺得很奇怪。
他從沒有見過陸執這麼生氣的樣子。
陸執的暴怒,吼叫,都令他不由自主地后退。
身后就是樓梯臺階。他腳跟一低,差點摔下去。
陸執在那之前伸手拉住了他。
“……別怕。”陸執閉了閉眼,咬牙壓下怒火,“不是兇你。”
“嗯……”江耀茫然地點點頭,有些不安,抓著陸執的手臂。
另一邊,秦無味仍然擋在徐妄身前。
雖然穿著病號服,雖然因為難以啟齒的原因他痛得渾身肌肉都在發抖,但他仍然以保護的姿態,堅定地站在青年身前。
身后的青年懷抱著一大堆零食,也仍然深深低著頭,縮著肩膀。
像個被罵得無力還手的鵪鶉。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秦無味的聲音很低,令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情緒。
黑色墨鏡之下,蒼白如紙的臉頰染著一點嫣然的紅。
“我會……教訓他的。”秦無味像是連直視陸執的勇氣都沒有了,說完這句話,就轉過身去,干澀地丟下一句:
“你別管了。
”
陸執:“……”
秦無味勾過青年的肩膀,正要離開。
身體某處傷口牽動,他似是措不及防,又似是無力承受。嘴角肌肉微微一顫,牙縫里冷不丁地“嘶”了一聲。
“師哥!”青年慌亂地扶住他。
嘩啦啦啦啦,青年懷抱著的一大堆零食全都掉在地上。
秦無味瞥了一眼地上那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居然還有棒棒糖。
草莓味,水蜜桃味的。
秦無味嘴唇微微顫抖著,抿了抿嘴唇,哼聲道:“買這麼多干嘛?趕緊撿起來,回去吃藥了。”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青年澀聲道。
在秦無味兇巴巴的命令下,他乖乖彎腰,把零食一樣樣重新撿回來。
秦無味拍了拍他的腦袋。像夸獎聽話的大狗狗。
青年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很快樂地笑了。
陸執:“……”
看不下去了。
“走走走。”
陸執皺著眉頭,推著江耀往另一邊走。
江耀被陸執推著下樓,忍不住頻頻回頭,看著樓梯上那相互依偎,緊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
江耀忽然覺得這場景很熟悉。
于是他轉過頭,問陸執:“他們和我們一樣嗎?”
陸執腳步一頓。
表情復雜。
江耀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表達方式不太對。皺著眉頭,冥思苦想,勉強地又擠出一句:
“他們,互相……在一起嗎?”
奇奇怪怪,不太像母語的表達。
陸執被這種不合語法但能聽懂的表述逗笑了。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江耀的頭。
陸執抬頭往上看了一眼。
上面那兩個人,已經推開防火門,回到病房里。
他收回目光,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誰知道呢。”
陸執牽著江耀的手,慢慢往樓下走。
江耀不止一次地回頭,好奇地朝樓上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