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我去吃東西。”
博士生:“吃的什麼?……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不要隨便亂跑啊!以后想吃什麼東西就跟我說!我幫你去買,或者陪你一起去買!千萬千萬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好不好!”
江耀:“……”
死貓眼睛里那個東西買不到,而且他也不知道那東西叫什麼。
他覺得無法做到博士生的這個要求,所以他沒有點頭。
博士生并未察覺到這個看似安靜乖巧的男孩子內心里堅定的叛逆,她只是確認到江耀安然無恙后就欣喜若狂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過如此。
反正博士生是再也不敢帶他出門了。
“接下來就老老實實呆在家里,等你爸爸回來吧!”博士生宣布。
隨后又扭頭朝盧方輝問, “你還不走?”
盧方輝:“……”
總覺得忘記了什麼。
博士生沒好氣地道:“沒事就快走吧, 別留在這里礙眼。”
盧方輝只好悻悻地走了。
走出宿舍才想起來,臥槽, 他是來找江耀幫忙的啊!
學生會那邊一幫鬧事學生還咄咄逼人等著他的答復呢!這會兒校領導也不知道干什麼去了,他的直屬上級, 還有上上級, 全都是電話在忙。
這一下午他都打了十幾個電話了, 一個都沒打通過。
盧方輝強烈地感到山雨欲來, 卻又無可奈何。
反正,想要從那個博士生手里把江耀借出來,是不可能的了。
還是走吧!
博士生陪著江耀玩了一下午。靠近傍晚的時候,江一煥總算回來了。
他看起來很疲憊。
博士生起身,向自己曾經的導師問好。
江一煥抬起頭,對上學生的目光,臉上愁容一掃,對學生感激地笑了笑。
博士生關心地問他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江一煥只是搖頭,笑著說你快回去吧。
博士生識趣地不再多問,告別了導師,離開職工宿舍。
江耀趴在窗臺邊上,目送著那個充滿活力的背影。
“看來相處得很愉快?”江一煥笑著揉了揉江耀的腦袋。
江耀仰起臉:“嗯。”
若是放在往常,下班之后和兒子的相處,是江一煥最為放松愉悅的時光。
然而今天的江一煥,眼里眉梢卻始終帶著一抹憂慮。
江耀問:“你今天做了什麼?”
江一煥愣了下,笑著給他講述今天在實驗室里發生的趣事。
江耀搖搖頭:“不是這個。”
江一煥好脾氣地問:“那你想聽什麼?”
江耀抬起眼,望向他的雙眸。
在那雙略顯疲憊、眼角有著細紋的眼睛里,時不時有一些細小的黑點飄過。
江耀此時并不餓。
但他還是抬起手,碰了碰江一煥的眼睛。
眼睛是人類珍貴的器官,也是共同的弱點。人類本能地會躲避迎向眼睛的事物。
江一煥對兒子各種奇奇怪怪的舉動都十分包容。所以他沒有躲。
他閉上眼,耐心地允許兒子在他的眼皮上探索。
他并不知道兒子這是在做什麼,他對此有些好奇,同時絲毫不擔心兒子粗手粗腳弄傷他。
他相信兒子。兒子一直是很溫柔的人。
江耀的手指在江一煥眼皮上輕觸了幾下,隨即收回。
江一煥再睜開眼時,那些飄浮著的小黑點,全部消失不見了。
“你去驛站了嗎?”江耀問。
“驛站?”江一煥疑惑,“沒有啊。驛站怎麼了?”
江耀還想繼續說,卻忽然聽到一陣震動的聲音。
兩人齊齊望向聲音來源——江一煥的上衣口袋。
“喂?”江一煥起身,去院子里接電話。
江耀轉過頭,看著在院子里一邊眉頭緊鎖,一邊來回踱步的父親。
一些零零碎碎的話語,坐著微風,傳進他的耳朵。
“太倉促了吧……如果是傳染病……”
“我不贊成。這對學生不公平,你應該……”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這種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尋求其他部門的幫助……”
“我明白,但是……”
電話那頭的人,情緒似乎非常激動。
以至于某句話的音量甚至高過了江一煥,透過手機,直接傳到江耀耳朵里。
“——可是再不封校就來不及了!江教授,你如果要走的話就趁現在……”
【封校……】
心里的人低低喟嘆。
【結果還是把那些失明癥狀,當做了傳染病嗎……】
江耀歪過腦袋,看著掛了電話悵然若失,緩緩朝他走來的江一煥。
兩人對上目光的瞬間,江一煥就收斂了愁容。對兒子重新展露笑臉。
“晚上想吃什麼?”江一煥揉揉兒子的腦袋,手掌的力度,溫情而依戀,“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
……
幾千公里之外。
遙遠的另一個省。
秦無味站在一個黑漆漆的礦洞前面,嗅著洞里飄出的絲絲陰冷與血腥,皺起眉頭。
最近這是怎麼了,變異種們像是突然集體發瘋,輪流在全國各地搞事情。
這座礦洞在兩天前塌方,所有人都以為是安全事故。結果調查員按照常規一檢測,還沒進礦洞呢,就檢測出高濃度污染。
只是在洞口就有這麼強烈的污染物反應,真要下到洞底去,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
調查員立刻退出,聯系了管理局。
管理局根據調查員的探測結果,推斷礦洞底下藏著的起碼是個A級污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