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的西爾克都容不下雪狼嗎?】
【不是,是貪婪的人類容不下我們。】
【我只想我兒子平平安安的,就留在西爾克,不要跟他們起任何沖突。】
【蘇教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你也不要再過于執著幫助我們,我們已經很感激你付出的一切,但我知道……你也已經沒有辦法了,最后如果把孩子們牽扯進來,都是我們不想看到的。】
……
他好像想起什麼了。
也好像明白為什麼那麼大的事情一直沒有人調查。
可是,長輩們低估了蘇雋鳴執著的力量,不只有動物會靈性的做到滿心的感恩,人類也會,蘇雋鳴就會。
他眼紅的盯著這些被運輸出來的器官,再也繃不住情緒的別開臉,憤怒,還有的就是痛徹心扉,這些都是他的同類,為什麼有的人類可以這麼令人發指……
這麼人面獸心,這麼畜生不如。
他看著聽著都覺得受不了,如果給蘇雋鳴知道,這個林教授才是真正里應外合罪大惡極的惡人,他一定會崩潰的。
“陸少,這些冷凍器官都已經清點完畢,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鑒定是否都是雪狼的器官,鑒定時間可能較長。”其中負責這一部分的雪狼走到冬灼身旁匯報著情況。
冬灼臉色陰沉:“林瑞生現在怎麼處理?”
“陸少放心,我們以他可能毀滅、偽造證據,干擾證人作證以及串供警方的嫌疑已經下了逮捕令,他想逃也逃不了的,陸總已經在各大機場高鐵動車站,汽車客運站,甚至是高速路口都派了人,警方也會全力配合。”
冬灼深呼吸一口氣,強壓下此刻的悲痛,他喉結滾動,抬手拍了拍說話的雪狼肩膀,聲線微啞:“辛苦你們了。
”
“不辛苦,這是我們必須要做的。”
冬灼望向不遠處的冷凍車,看著那些一批批運輸上車被貼上封條的冷凍器官,眼眶漸紅,心臟處密密麻麻傳遞出的鈍疼幾乎讓他無法喘息。
這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本應該熱烈的奔跑在西爾克的草原上,此刻卻已經被殘酷的冰冷凍結,記憶被定格在最恐懼的一瞬。
甚至連他的爸比也永遠定格在那個夜晚。
他還沒來記得有記憶,就已經消失在他的記憶了。
只剩下那顆心臟有希望。
“有找到我父親雪瑞的心臟嗎?”他啞聲問。
“暫時沒有,我們會繼續找的。”
冬灼沉默須臾,才回復:“好,辛苦你們了。”
這件事不應該因為恐懼那些惡勢力而退縮,或許只是他們當時還小,他們是父親的牽掛,是動不得的軟肋,也為了他們不受影響,甚至為了不離開西爾克一步又一步的退讓。
但現在他們不一樣了,他們已經長大了。
父親們吃的苦,受的委屈,這一次要統統一筆一筆算回來。
就在這時保鏢團其中一個人跑到他身邊,神色嚴肅:“陸少,醫院通知,蘇先生那邊有情況。”
冬灼眸底倏然一沉,神色出現幾分慌張:“怎麼了,他不舒服嗎?”說著大步往外走。
“不是,是有個人說他有雪瑞狼王的心臟,要跟蘇先生做個交易。”
冬灼腳步停滯兩秒,臉上本就陰沉的表情愈發難看,身上的戾氣與彌留的血腥氣味讓人覺得壓迫感極強:“他身邊沒有人保護著?我不是說了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他的嗎?!”
心臟?許瀾卿不是說在西科冷庫嗎?
保鏢自然聽得出這個‘他’是誰,快速回答道:“有的,所有人都在蘇先生旁邊,那個人也沒有什麼舉動,您放心。”
冬灼沉下臉,一個兩個耍他呢?敢在他不在的時候碰蘇雋鳴?
他怒意壓抑得隱忍,聲音一字一頓:“回去。”
。
此時病房里,坐在窗邊輪椅上的男人看著平板上播放的尸體解剖視頻教學,雪狼的尸體,那只手,那個聲音,都讓他的心逐漸往下沉,最后狠狠的,重重的,將他砸入冰冷的深淵。
“我教過你們很多次了,Y字形切開法是分別從左右耳后乳突垂直向下切至鎖骨上緣,再向前內方切開至胸骨切跡處會合,其余胸腹部切口同直線切法,你們怎麼總是在鎖骨這里就錯?”
“瀾卿,你這個剝落狼皮手法要快,才能不帶肉的完整撕下來。慎之,你把旁邊那匹狼先斬塊分尸了,我需要小塊的狼皮,這一批我要拿去送給李總。”
“……嗯,那邊把抽血裝置準備好,血全部都要抽出來。”
全程只看見這只戴著手套的手在進行教學指點,沒有拿刀,持刀的人只有許瀾卿跟許慎之,但是這個聲音,是林教授。
是他父親的好伙伴,是他以為的好老師,是一名保護雪狼的研究者。
或許他真的沒有殺這些雪狼,但是借刀殺狼,拿走了雪狼繁衍計劃,是這個慘無人道‘永生’實驗室的幕后操縱者。
全憑一張嘴,和指點的手。
不沾一滴血就想將雪狼毀于一旦。
蘇雋鳴拿著平板的手在發抖,指尖發顫,抖得很厲害,完全遏制不住的顫抖。
最后在看見那顆心臟被挖出來時,還在手心上跳動時,他徹底繃不住了,眼眶頃刻間發紅,呼吸與話語如同被扼住了喉嚨,此時此刻怎麼都道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