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要堅持自己的。
這家伙對他而言就真的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孩,絕對不可能會因為所謂的血液標記改變什麼。
毛皮實驗室——
這節課是實踐課,正好海關繳獲了一批非法雪狼皮制品。
“如果是人造毛皮,我們一眼看去,色澤光亮,光澤度會有些失真。模仿動物花紋的人造毛皮,其花紋跟其它紡織品一樣,通常規則而有序地重復出現,看起來很是完美,但真正的動物毛皮花紋不可能這樣完美。”
“真正的雪狼毛皮光滑柔軟,湊近會有些許味道,以及花紋分布也是沒有絲毫規律的,就跟人的指紋一樣。”
實驗室里,十幾個研究生分散著三兩成組觀察著自己面前的雪狼毛皮,有的拿著放大鏡,有的彎下腰根據蘇雋鳴說的關鍵知識點認真辨別著真偽,有說有論。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邊的這一整塊被切割完整的雪狼毛皮,手掌放在毛皮上頭,感受到雪白毛發柔軟的瞬間,仿佛是被揪住自己的心臟,無聲的悲鳴。
指尖輕顫,眸底頃刻間紅了。
這肯定是真的雪狼毛。
或許是他被保護得太好,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直面如此具有沖擊力的痛,鋪在桌面上的這一塊雪狼毛皮,裁剪精致,宛若精美藝術品,如果沒有被繳獲,又會被披在哪一個人的肩上。
這會是誰的皮毛,又是被怎麼樣殘忍剝下來的。
——快跑,去找你大爸!!
——冬灼,你要好好的訓練,學會保護好自己。
為什麼,他們雪狼已經這樣了,卻沒有任何想要反擊的意思,是不敢跟人類反抗嗎?
“現在大家就來分辨看看,這一批雪狼毛皮的真假。”
冬灼聽著蘇雋鳴說的話,心里很是難受,過去他爸比把他藏了起來,完全的把他保護了起來,根本沒有機會讓他得知這一些,是他爸比把一切的危險杜絕之外。
現在他長大了,那他能做的有什麼。
他不可能就由著那些貪婪的人類去傷害自己的雪狼,就算現在七匹狼哥哥們被大爸保護得很好,但是過去的事情呢,那些賬都還沒有算,他現在能做什麼,一定要做一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只白皙修長的手覆蓋在他手背上,指尖點了點他的手,耳畔傳來堅定而溫和的聲音。
“如果這是真皮,那麼這些人就會因涉及非法獵捕、殺害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保護動物受到嚴重的刑罰,國家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人逃過一劫。”
冬灼知道是蘇雋鳴在碰自己,心情稍微被安撫了一下,就當他想要握住蘇雋鳴的手時,這男人就把手抽走了,他心頭一陣落空,眼神落在擦肩而過的蘇雋鳴身上。
這男人換上了干凈的白大褂,只見他走到對面那一組的學生中間,單手插在兜里,微微彎腰,另一只手指著桌面上那一組毛皮,耐心且細致的跟著學生講解著。
說話的語氣不算很溫柔,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聽得他入迷。
就是這男人在過去一直保護著雪狼,明明自己的身體那麼差卻還要堅持去做這件事。
而他,現在除了一身力氣,能保護蘇雋鳴,還能做些什麼?
“蘇教授,這是真的雪狼皮吧?”有一個學生說道。
蘇雋鳴看著海關繳獲過后送過來的雪狼毛皮,他原以為是假的,沒想到是真的:“嗯,是雪狼皮。”說著還看了眼對面的冬灼,卻發現這家伙一直盯著自己,就是眼眶有些紅。
他大概也知道有點傷到這家伙了。
“這些人究竟是從哪里找到的雪狼,我聽說雪狼不是已經全部被放到了新的保護區嗎?難道還有其他沒被發現的雪狼?”
蘇雋鳴撫著這副雪狼毛皮,金絲邊眼鏡底下的眸色蕩開漣漪,神情比剛才嚴肅了幾分:“或許是,又或許這是從前的雪狼。”
現在還能在嚴防死守下獵捕雪狼不大可能,只有一種可能,這些被繳獲的毛皮是從前被獵殺的雪狼毛皮。
這次是雪狼毛皮,下次又會是什麼?
他實在不太信有那麼多的巧合。
“蘇教授,那我們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去西爾克尋找雪狼啊?我們之前都只有在您直播的時候看到過,都太想過去看看了,可現在都沒有機會呢。”
蘇雋鳴看著這些學生,他莞爾道:“很快的,等哪天春暖花開了,西爾克一定會歡迎大家前往。”
實踐課過后,學生們都是意猶未盡的離開實驗室,畢竟好不容易摸到雪狼毛皮了,自然是又勾起他們的好奇。
這都是一群期待著去戶外實踐的研究生,尤其是跟著蘇雋鳴進行雪狼研究的,受大環境影響,最近獲得的戶外實踐機會確實是少之又少。
此時實驗室里只剩下蘇雋鳴跟冬灼。
里邊隱約傳來洗手的聲音。
蘇雋鳴就靠在洗手臺旁,看著冬灼彎著腰,一言不發的不斷洗著手,整個人悶悶不樂的,他大概猜得出這家伙為什麼那麼滴落,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