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咩?那這麼長時間?”
“要你管!”
“定定,求你告訴我好嗎?我的好奇心真的很厲害。”
“憋死你。滾!”
床上的孕婦看著兩人活寶似地互動,噗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兩的感情可真好呢。”
葉定瞪大了眼!神馬?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和流氓兔的感情好了?!幻覺了吧!
為了強調他和兔子的感情并不好,他趕緊往后退了幾步,避開了某只咸豬手的騷擾。
兔子很不滿地扁了扁嘴。
孕婦又偷偷笑了幾聲,道:“您就是葉先生吧?”
她怎麼知道我姓葉?
“這位喬先生剛才可是一直在說您呢。”孕婦的眼里盡是感激,“今天多虧了您,不然我和寶寶就……真的太謝謝您了。”
葉定本想說不用謝,這是身為醫生的職責。可是話沒沒出口,就被兔子搶了先:“不用謝啦,我家定定也是醫生呢,他對所有病人都這麼好的。”言語之間,盡是驕傲。
葉定攥緊了拳頭,深呼吸一口氣,才忍住發怒的沖動,不帶感情地對孕婦說:“醫生剛才對我說,你之所以動了胎氣是因為營養不良加上過度勞累所致。太太,作為醫生,我想對您說,您已經有了七個多月的身孕了,還是找個親人來照顧你比較合適。”
“我知道……只是……”孕婦苦笑了一下,眉宇間染上了幾分悲傷,“我父母早就和我斷絕了關系了。”
葉定驚愕:“為什麼?”
孕婦低頭不語。
“那孩子的父親呢?他怎麼不來照顧你?”喬白追著問。
孕婦咬了咬唇,面上現出了痛苦之色,輕聲道:“我先生……已經死了。”
“他是個毒販子,被槍斃時,我剛懷孕。父母強烈要求我把孩子打掉,說家里不愿意有一個毒販子的種。
”
“那你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葉定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
孕婦輕輕撫著肚子,轉過臉,看向了窗外。
窗外,冬日午后的陽光暖洋洋的,有小孩在樓下唱歌:猜猜我有多愛你……哦,我愛你,從這里一直飛到月亮上……
女人臉色的悲傷被陽光沖淡,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安和,有一種柔和的母性光輝。
葉定忽然很想掉頭走掉,什麼都不想聽。然而女人已經開口了。
她輕輕地,輕輕地說:“因為……他是我的孩子啊。”
葉定僵硬住。
“不管孩子的父親有什麼罪,孩子都是無辜的,大人的罪不應該讓小孩來承擔。他來到我的肚子里,我將生下他,撫育他,不管有多辛苦,我也會愛著他,努力讓他幸福。”
“為什麼?”葉定問,“我不懂……孩子什麼的……”
“因為,這就是母親啊。”女人溫柔一笑,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從醫院出來后,葉定就一直神色恍惚,腦海里一遍遍回蕩著女人的話。他沒有回家,為了驅逐心中生出的那些莫名的情感,他去了一家小電影院,打算找個比較歡快的影片來看,逗自己開心。
喬白一直默默地跟在后面,他也沒有心情發火。
小影院里的影片都是自選的,老板很熱情地推薦了他許多歡快狗血的搞笑片,他捧著那一大堆碟片,走進了包廂,坐下一張一張的挑選。
有一張碟片,上面沒有任何人物海報,只有五個血淋淋的大字:無聲的尖叫。
是恐怖片嗎?
葉定把碟片放進機器里,打開開關。
影片居然只有11分鐘,短的出奇,沉默的黑屏之后,鏡頭里出現了一個跳躍的紅色器官。
身為醫生的葉定,瞬間就認出了那個器官叫子宮。
他告訴自己,關掉它,關掉它。可是手就抖得厲害,就是抬不起來,只能呆呆地看著鏡頭一點一點流轉。
這部電影講的是一個11個星期大的女嬰被墮胎時的情形。
葉定在狹隘地空間里,看見了那女嬰在子宮內的輪廓,那麼鮮活,具有生命力。
一分鐘后,一個長形的機器伸了進來。
女嬰掙扎起來,但是她太脆弱了,無法反抗抽吸器,于是,身體慢慢被絞擰至碎,肢體逐步被撕開,最后只剩下一個頭部。嬰兒的頭部太大,不能從吸管中通過,所以墮胎的人便把鉗子插入子宮內,攫獲這個單獨漂浮的頭部,然后將它鉗碎,直至能夠通過抽吸管,被抽走……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嬰兒被肢解,頭部被壓碎,然后逐塊被吸走,被抽吸器吸除,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堆肉碎。
影片結束時,葉定已經泣不成聲。
為什麼?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
從包廂里走出來,葉定看見喬白默默地蹲在大門口等候。見到自己出來,也不吭聲,仿佛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不敢上前打攪。
葉定抿抿唇,開始往家走。
喬白便跟著,亦步亦趨,一步不離。走到路邊打車時,喬白便跑過來,拉住他的手說:“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行。”葉定甩開他的手,雖然面上仍無表情,但是情緒已經敗壞到快要崩潰的地步。
“你情緒不好,跟我回家。”喬白不由分說地再次拉住他的手,強行要帶他走。
就在這一瞬,葉定的小宇宙徹底爆發了。
他猛地用力,將喬白推了開來,咆哮:“我叫你滾開你沒有聽見嗎?每次都這樣,強迫我做這做那!上床也是懷孕也是,都是你強迫的!都是你!我恨死你!這輩子也不想原諒你!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