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眼前的,并不是喬白,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很高,五官立體,非常歐化。身著警服,筆直的站在那兒,氣場強大。
只是那眼神讓人不太愉快,似有調侃的意味。
不過是警察,葉定還是松了口氣,問:“警察先生來我這是有什麼事嗎?”
“嗯,有些事想要和葉先生談談。”警察不請自坐,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地看著他,不像個警察,倒像痞子。
“請說。”葉定也坐了下來,有些心不在焉。
窗外,已經徹底安靜下來了,警車已經撤退,只剩下幾個小警官看守著現場。而喬白,也不知去了哪里。
警察先自我介紹起來,對他伸出手:“我叫威爾斯,是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
葉定點點頭,伸手與之相握,然后極快的收回來:“我是葉定,這里的外科醫生。”
“我知道你。”
“嗯?”
“上次那起嬰兒殺人事件,是你發現的。對吧?”
“哦,的確是。”葉定點點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威爾斯笑了笑,雙手托腮,歪著頭看著他。
這種天真無辜的姿勢,被這麼個強壯的男人用起來,實在有些怪異。
葉定不適的捧起水杯慢慢喝著,心想,這姿勢還是兔子用比較適合。
威爾斯道:“你剛才叫什麼白?他是你男人?”
“噗!”葉定一口水猛地噗了出來,幸虧不是面對著威爾斯,不然準噴他一臉。
男人?
男人!!男人!!
男人你妹啊!!
“警官先生,您……在說什麼啊,我不太懂。”他沉著臉,扯來紙巾心不在焉的擦著水漬。威爾斯對他的反應非常滿意,笑瞇瞇道:“你剛才在夢里喊喬白,還說什麼好大……啊,不要。醫生,你們在床上真的很火辣哦。
”
“對不起,我不懂你說什麼。”葉定的臉色非常難看,對這位叫威爾斯的警官感覺壞到了極點,“如果您沒事的話,就請離開吧。”
威爾斯極識趣,聳聳肩,道歉了,“好吧,我們就談正事。”
葉定攥緊茶杯,警惕地看著他。
威爾斯覺得他那副樣子就像一只炸毛的貓,只不過,這是一只大型貓科動物。
威爾斯的造訪,如葉定所料,是為了今晚這起案件,更準確的說,也包括第一起案件。
“我看過你當時的筆錄,你說是在實驗樓看到了一道黑影,但是他消失的極快,你沒來得及跟上。是嗎?”
“是的。”
“你還記得那黑影是什麼樣子嗎?譬如身高,走路姿勢之類的。”
葉定努力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當時燈光很暗,我看的不清楚,不過那人個子很高,目測起碼有兩米了。”
威爾斯皺起眉頭。
兩米左右的男人,可不常見。尤其是這所醫院里,最高的男性恐怕也就是那個人了。
但那個人絕對不可能犯案啊。
“我們警方懷疑,犯人就是你們醫院的。”
“怎麼說?”葉定心一沈,可怕的預感終于還是實現。
犯人是醫院的,近在身邊。
“首先,兩次作案地點都在醫院,犯人明顯對醫院的地理環境很熟悉,而且出入自由。其次,第一起案件里的嬰兒尸體,我們交給法醫檢查了,在他們體內提取出了一種名叫“TK30”的藥物。這種藥從沒有面世過,但藥效卻可以軟化人體的骨骼,同時使血管細胞膨脹,直至人體無法承受,最后暴烈導致死亡。”
威爾斯壓了壓警帽,問:“葉醫生,你覺得犯人為什麼要給嬰兒用這種藥?”
葉定抿抿唇。
威爾斯道:“沒關系,盡管說出你的感覺來。”
葉定猶豫了下,說:“試驗?”
是的,他才聽到威爾斯說出那種藥物反應時,就直覺這是一種試驗。犯人或許在研究什麼,拿嬰兒來做實驗體,最后試驗失敗,嬰兒死亡。
可是,是誰這麼殘忍,要拿嬰兒來做試驗?
威爾斯滿意的點點頭:“沒錯,我們也是這樣感覺的。通過今晚的案子,我們更加確定,犯人是位懂醫學的人。”他抽出一張照片來,放到葉定面前。
葉定一看,差點又吐了起來。
是今晚那具被剝了皮的女尸。
威爾斯指著照片中的女尸道:“經法醫斷定,女尸身上被涂抹了一層橄欖油。橄欖油可以防止出血,而且兇手剝皮的手法非常干凈利索,一點多余的切口都沒有。刀法也準確,由此可斷定,兇手一定是個懂醫學的人。”
“所以呢?”葉定不覺得一個警官會莫名其妙的把這些機密內容告訴自己,這位警官到底有什麼目的?
“沒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多關注一下身邊的人和事,也許你的發現,就能拯救下一條生命。”
葉定沉默了片刻。
他不想淌這趟渾水,破案是警察的事,與自己無關。可是,威爾斯說的也沒錯,假如兇手真的是醫院里的人,他身為這里的醫生,自然有責任配合警方找出兇手。
只是,他只是個凡人,要怎麼才能配合?
“很簡單,你多關注一下最近醫院里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奇怪的人出現,哪些人舉止比較奇怪……嗯,好好想一想。”威爾斯又笑了起來,灰藍色的眼睛里有莫名的光在跳躍,“想到了,記得隨時聯系我,這是我的名片。
”
葉定噎住。
隨著威爾斯的話,他的腦海里竟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