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受到omega的指尖是涼的,齊硯行又摸上他的胳膊,溫熱的手掌滑過,一點點往上,把泛著涼意的皮膚都撫摸了一遍,從手臂到后背,再摸到肩頭的吊帶。
“音音,冷不冷?要不要多穿一點。”
程問音搖頭,打了個哈欠,還不忘提醒他:“不過,小家伙現在可精了,等明天睡飽了,說不定還要跟你鬧小脾氣,你要好好表現。”
“嗯,我努力,”齊硯行笑著吻了吻他的額頭,“困了就睡吧。”
程問音還沒反應過來,alpha的安撫信息素就漫了上來,充滿了整個被窩。
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第九十章
按照一直以來的習慣,程問音喜歡被alpha從身后抱著睡,alpha的鼻息撲在后頸,會讓他產生一種被溫柔標記的感覺。
齊硯行今天也是這樣抱著他睡的,說完晚安后,還吻了他的睡裙吊帶。
一切似乎都和習慣中的一樣,分別上百個日夜的煎熬,仿佛可以一筆勾銷。
但他卻意外地睡不著。
剛剛被alpha撫摸的時候,他明顯感受到,對方的掌心比以前更粗糙了,還有種類似于剛結痂傷口的觸感。
講起自己這一路的經歷,齊硯行只是一筆帶過,但只要看到他眼底的疲憊、身上白譯鳴的衣服、手心的繭和疤,程問音就能想象到,他的丈夫是如何回到首都的。
他安靜地閉著眼睛,一直等到身后的呼吸變得平穩,才敢小心翼翼地轉過身,抱住了alpha的腰,把臉埋在他身前,急促地喘著氣。
他想在天亮之前偷偷哭一會兒,哭完就好了,哭完就可以迎接新生活。
他不清楚自己具體在為什麼而哭。
見到丈夫的那一刻,他沒有想哭,和丈夫擁抱親吻的時候,他忍住了哭,現在卻莫名其妙地控制不住自己,哭濕了丈夫胸前的衣物。
他沒有出聲,所有的情緒都悶在嗓子里,很快憋得他喘不上氣,眼前也一陣陣發暈,仿佛再次跌入了同一條深而急的河流,河水緊緊裹挾著他,分明已經看到了光亮,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游出來。
就在他快要咬不住喉嚨里的哽咽時,后背忽然覆上了一只手,一下下順著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打著。
程問音愣了愣,抬起臉,在黑暗中對上那雙沉靜的眼睛。
其實齊硯行根本沒有睡著。
劫后余生,他全身的神經還停留在無意識緊繃的狀態,兩個月的逃亡生活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他作為動物的習性,他一閉上眼睛,仍覺得耳邊有風聲,仿佛還在餐風宿雨,四周危機重重,不能睡。
剛瞇瞪了一會兒,身體陡然失重,又在驚嚇中醒來,他本能地尋著橙花的香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卻發現懷里的人在哭,連哭都在辛苦克制。
“沒關系,音音。”
“哭出來就好了……”
胸前被哭濕的那一塊,化成了一雙無形的手,把他的整顆心臟都被攥緊了,以至于在安慰對方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很沒有說服力。
該如何填補彼此心里的破洞,半天一晚,顯然是不夠的,到此為止,所有的平靜都有假裝的成分。
打破了,才能繼續往下走。
程問音眨了眨眼,伸手把被子扯過頭頂,再次埋進alpha懷里,咬住了他的睡衣領口,嗓音又悶又啞:“你不要看我……”
齊硯行說好,隔著被子幫他拍背。
過了一會兒,感受到懷里的人不再哆嗦,領口也被松開了,他趕忙把人從被子里剝出來,怕程問音悶壞了。
城市上空被探照燈大面積掃過,那光亮從天窗里透進來,一下下,照亮屋內。
程問音的鼻子很紅,眼睛哭腫了,臉頰上還沾著淚痕,像一株淋了雨的橙花,蔫巴巴的,十足的委屈。
齊硯行剛想說些什麼,omega先一步貼了上來,勾住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說:“硯行,你標記我吧,用力一點。”
齊硯行托住他的腰,說:“轉過去。”
程問音的腺體在懷孕生產后留下了永久性的后遺癥,極度敏感,排斥標記的疼痛。兩人情到濃時都很少碰這里,更別說是脫離性愛的干性標記。
但這次齊硯行沒有分毫猶豫,對著他的后頸,用力咬了下去。
腺體被刺破,從身體到靈魂都被alpha信息素沖刷,程問音弓起背,發出小獸一樣的輕叫,腿在被褥上胡亂蹭動著,睡裙下擺翻上去,白嫩的腿根露出來,被alpha用手掌扣住了。
殘忍,但莫名甜蜜。
標記結束后,齊硯行很快翻身,把omega壓在身下,深深吻住他,程問音也從標記的戰栗感中回過神來,熱情地回應。
夜已深,兩個人卻在不知疲倦地接吻,仿佛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呼吸。
夾在他們之間那道透明的薄膜,被徹底撕開了。
被褥亂糟糟地堆在地上,程問音喘息未定,伸手碰alpha的下巴,“你是怎麼回來的?告訴我。”
齊硯行摟著他翻了個身,讓他趴在自己胸前,心跳貼著心跳。
“很難,真的很難。
”
他嗓音艱澀,但并不遲疑地道出了實話,每講一句,心里就有塊石頭被挪走。
“很多次我都覺得自己可能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