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了睡眠不足,性欲旺盛之外,陳今看上去一切正常。
有天,部隊的人到家里來例行調查,問陳今需不需要心理疏導,陳今很生氣地拒絕了。
那是陳念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他用拳頭砸墻,一邊罵一邊砸,砸得指節滲血,連信息素都流露出暴怒。
轉頭面對陳念時,他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而是問他:“乖乖,我能不能再發泄一會兒,實在是太他媽煩了。”
陳念說可以,他轉身就把家里唯一一個花瓶給砸了,嘴里還念叨著:“反正也不用。”
貓被家里的動靜嚇著了,躲在沙發底下,一晚上沒出來。
然而當天晚上,和陳念做完愛,陳今又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了,平靜,穩定,信息素正常,摟著他睡得很沉。
第二天,陳今買了盆花回來,不懂品種,隨便買的便宜月季,還給貓撿了條菜市場沒人要的小黃魚。
所以陳念敢判斷他哥沒事,就算有,自己也能治好他,用不著別人。
老一輩的人經常說,耳垂厚的人有福氣。
若是這麼說,陳今和陳念的耳垂都小、薄,似乎都是命苦的主。
陳念也是這兩年才真正開始長大,意識到自己和哥哥已經比很多人幸運得多,小時候遇見彼此,一塊吃苦,一塊長大,沒什麼撐不過去的,現在還能在戰亂中完整地擁抱彼此。
陳念起先是不相信命的,他哥也不信,但后來,他們好像又都有些相信。
但其實信不信的,也無所謂了。
如果不信,他們就用不著什麼命里自帶的福氣,想要什麼,就自己去撬動;如果信,那就祈禱這兩條沒福氣的命夠硬,夠他們度過普普通通的一生。
除此之外,別無所求了。
這一晚,陳今應該沒有再做關于戰地的夢,只低喃了一句“乖乖”,而后呼吸漸漸變得均勻綿長。
在密集的雨聲中,陳念摟著他的哥哥,也安心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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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cp的場合
第八十六章
程問音擔心雨潲進來,在天窗四周貼了一層舊報紙,轉身看到白譯鳴又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吹著氣,一邊幫寶寶拼拼圖。
“我再燒壺白水吧,你晚上喝茶睡不著覺。”程問音端起茶壺。
白譯鳴擺了擺手,又急著啜了一口茶,被燙得呲牙咧嘴,“嘶……這是花茶,應該不至于吧。”
“小白叔叔,”寶寶捏著一塊拼圖,扯扯白譯鳴的袖口,歪著頭問他,“放哪里?”
“別急,讓我看看啊。”白譯鳴放下杯子,像個大孩子似的,和寶寶頭對著頭趴在地板上,一臉認真地比著拼圖塊。
窗外風雨大作,屋內燃著炭火,程問音看著此情此景,心里涌上一陣暖意。
半個月前,他在白譯鳴的幫助下,搬到了這間位于舊城區的小閣樓。
房子雖小,但五臟俱全,最重要的是足夠隱蔽,白譯鳴和他身后的組織會保證他和寶寶的安全,同時他也得到了外公和齊硯行父母的支持。
至于立場問題,其實從他拒不接受聯盟對丈夫的“陣亡”說法開始,他就已經和他們站在了對立面,待齊硯行回來以后,他也不可能頂著叛國出逃的罪名回到原位。
再談大環境,前方戰事僵持了兩個月,塹壕戰一旦陷入對峙,無非是死亡與消耗的循環。
聯盟局勢風雨飄搖,自衛國戰爭到現在,半個世紀的榮光已在戰火中變得滿目瘡痍,勝利的信心坍縮為舊報紙上的黑色大字,不可能轉為立體。
國際調停開始介入,和談或投降,總歸不會遠了。
對程問音一家來說,隱入地下,或許是最保險的選擇。
寶寶打了個哈欠,都困得睜不開眼了,還惦記著要和小白叔叔玩。
這段時間,白譯鳴經常來家里,給程問音送些必需品,帶來消息,也和寶寶漸漸熟悉了起來。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外敵、別黨、內亂,聯盟軍政部門根本顧不過來,即便關于成分的徹查早已宣布,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快速推進,程問音可以暫時安心住下來。
寶寶很喜歡這位小白叔叔,有了小白叔叔陪自己玩,平日里都很少提起想爸爸的事了。
白譯鳴本身就是愛玩愛笑的性格,以前在劇院里是出了名的開心果,開朗幽默,經常逗得一屋子人開懷大笑,只不過這兩年受環境和經歷影響,人變得穩重了許多,心思也沉了。
地下工作者不能外露情緒,他們只有代號,沒有名字。而白譯鳴是專業的演員,自然擅長偽裝,他也只有在來程問音這里時,能卸下面具,做回白譯鳴,放松地笑一笑。
“想吃什麼好吃的,告訴叔叔,”白譯鳴把寶寶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親了下臉,“叔叔下次和玩具一起帶來。”
“糖!”寶寶毫不猶豫地舉起胳膊,眼睛亮亮的。
一直到寶寶被哄睡,都還在抓著白譯鳴的手。
白譯鳴的信息素也是木質香,和齊硯行的有些相像,寶寶很是受用,還會主動鉆到他懷里撒嬌。白譯鳴每每看到小孩依賴自己的樣子,心里都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