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的一歲要健康,好好長大,”他低頭貼了貼寶寶的臉蛋,“爸爸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的。”
寶寶對過生日也是似懂非懂的,但收到新玩具,吃到好吃的,就會很開心,吃飽喝足以后,在程問音臉上啵地親了一口。
下午,程問音帶著寶寶來到工會活動室,觀看由聯盟最高宣傳部制作的紀實電影,《勝利弧線》。
工會的每個omega都帶著孩子來了,無一缺席,這也是軍部提出的要求。
電影描繪的是去年秋天的坦克會戰。
清晨時分,所有部隊做好了進攻的準備,萬炮齊發,劃出一道道代表著勝利的弧線,聯盟軍隊冒著炮火奮勇前進,坦克在敵國廣袤的田野上所向披靡,如鋼鐵洪流般滾滾向前……
時下,政治宣傳無孔不入,鞏固著政黨的統治,也鼓舞著民眾們對戰爭勝利的信心。即便是一場以僵持告終的戰役,也被冠以了“勝利”的光環,宣傳部精心制作這部電影的目的可見一斑。
孩子們自然是看不懂這些的,有些還在襁褓中的嬰孩,被電影中密集的炮火聲嚇得哇哇大哭。
寶寶原本和alpha小哥哥坐在一起,聽到別的小孩子哭了,也有些害怕,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動,小聲叫著媽媽。
程問音連忙把寶寶抱到自己腿上,擋住銀幕上的畫面,柔聲哄著,“一會兒媽媽去給寶寶拿漂亮的蛋糕,好不好?”
寶寶點點頭,把臉埋進媽媽懷里,“要吃漂亮蛋糕……”
電影播放到了后半部分,趕在軍部的領導來工會視察之前,程問音把寶寶交給同事,一個人溜了出來。
今天上午,蛋糕店打電話到家里,說一位姓齊的先生兩個月前預定了生日蛋糕,需要有人來店里取。
蛋糕原本是可以直接送到家里來的,但最近首都發生了好幾起無業游民當街搶劫案,政府嚴加監管的同時,取消了所有餐飲店的外送業務,以防為搶劫留下可乘之機。
齊硯行遠在千里外,又是提前兩個月訂的蛋糕,自然不清楚首都的新規定,這是他對寶寶的心意,程問音也很感動,打算自己叫車去蛋糕店取。
自從上次在街上親眼目睹暴亂發生后,程問音就對軍區外的城市產生了恐懼。
他攔了一輛的士,直接付了來回的車費,讓司機在蛋糕店門口等他一會兒,這樣便能省去二次攔車的時間。
這個時間點,市中心的人流量很大,蛋糕店里也擠滿了人。
這是首都最有名的一家蛋糕店,訂單很多,價格也都不便宜。程問音上次來到這樣的蛋糕店,還是同丈夫一起,但他現在卻絲毫感受不到來自甜品香氣的甜蜜和治愈,只想快點拿到蛋糕,然后回去。
取蛋糕的時候出了點狀況,店員搞錯了訂單順序,將寶寶的生日蛋糕給了一位婦人,程問音同她交涉了一番,這才拿到蛋糕。
然而糟糕的是,等程問音提著蛋糕出來時,那輛原本應該在店門口等他的的士已經不見了。
站在市中心熙熙攘攘的街邊,不停揮手攔車的十幾分鐘里,程問音才知道自己原是這般膽小敏感的人,為一點小事擔驚受怕。
他把蛋糕盒抱在懷里,生怕當街搶劫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又想起了在街上聽到槍響的那天,恍惚間似乎產生了幻聽。但即便是那時,他好像都沒有現在這麼害怕,因為他的alpha將他護在懷里,用溫熱的掌心捂住了他的耳朵。
一輛輛有客的的士從他身前經過,又無情地離開,車尾燈在視線中留下模糊的虛影。
每一秒鐘,他都擔心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
好在他還算幸運。
一輛的士停在路邊,車里的一家人下來后,他抱著蛋糕,不顧形象地小跑著奔過去,終于坐上了車。
的士安全抵達軍部家屬區門口。
程問音付了錢,和后視鏡里的自己對視了一眼,發現自己的頭發亂糟糟的,系在發尾的綠色發帶也不見了,不知是什麼時候掉的。
他出示通行證,進入家屬區,隨便理了理頭發,快步往工會的方向走。
時間已經比預想中晚了,程問音不想讓寶寶等太久,步子邁得又急又快,快到工會時,被石子絆了一下。
他嚇了一跳,站穩后的第一反應卻是去看蛋糕。
蛋糕完好無塤,上面的圖案也沒有被碰壞。
只是程問音站在路燈下,看著蛋糕上的圖案和字,忽然有一陣委屈襲上心頭。
……好討厭他。
笨蛋,為什麼要訂蛋糕呢,我自己在家也可以做的。
程問音上一次在心里偷偷埋怨丈夫,還是寶寶生病,他自己冒雨帶寶寶去醫院的時候。
和那次一樣,他對丈夫的任性埋怨只持續了一小會兒,就轉變成了自責。
不該怪他的,他怎麼會預知到這些呢。
硯行是想給寶寶慶祝生日,他不在家,所以只能選擇訂蛋糕的方式,他還細心地讓蛋糕店在蛋糕上畫了小鴨子的圖案,寶寶看到一定很高興,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