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念嘴角抽了抽,“行,朋友。”
家里一掃往日的冷清,不僅餐桌坐滿了人,餐桌下還臥著一只貓。
程問音多炒了兩個菜,又把準備明早吃的甜玉米餅都拿出來,這下餐桌差不多擺滿了,像家庭聚餐一樣。
“嫂子,我好久沒吃過這麼香的飯了,”沈柏淵眼淚汪汪的,一碗粥已經見底了,“我能替老齊再吃一碗嗎?”
陳念也夸贊了程問音的廚藝,還問他甜玉米餅是怎麼做的。
程問音發現自去年秋天以來,陳念身上的棱角好像不再那麼鋒利刺人了,性子也活潑了些,很是為他開心。
然而溫馨和諧的畫面還沒維持多久,陳念和沈柏淵又在餐桌上爭執起了應該給貓取什麼名字。
沈柏淵說應該叫小黑,因為賤名好養活,而且貓正好是黑色的毛多。
陳念說小黑難聽,應該叫元寶,因為貓的背上有一塊黃色的斑點,形狀很像個金元寶。
程問音托著下巴,看他倆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辯,笑得瞇起了眼,“你們倆怎麼像小孩子一樣拌嘴。”
不過,真正的小孩子可沒有在拌嘴。
因為哥哥來了,寶寶獲得特權,頭一次不用被困在嬰兒椅上吃飯,而是和哥哥一起坐在茶幾旁邊的小板凳上,兩個小大人兒一邊相互喂飯,一邊竊竊私語。
“媽媽!”寶寶吃完了粥,高高舉起碗,向程問音討表揚。
家里的人多了,要收拾的地方自然也多了。不過程問音沒有為此感到困擾,相反,他享受著忙碌,也依靠這樣的忙碌,來填補日子的空。
讓房間不顯得那麼空,大概是最簡單的填補方法。
抱著貓回到家以后,沈柏淵連外套都來不及脫,先是翻箱倒柜,用毯子做了個貓窩,又從廚房找來快落灰的碗和盤子,洗干凈后給貓倒水,弄吃的。
他蹲在地上看貓喝水,看貓一顆一顆地吃貓糧,見它不吃了,忙把碗往它面前推了推,“元寶,再吃點。”
貓蹭蹭他的手,像是接受了他這個主人。
沈柏淵樂了,對養好這小家伙信心倍增,終于站起來,揉了揉蹲麻的腿。
脫外套時,他習慣性地摸兜,摸到打火機,猛地意識到自己竟然一晚上沒抽煙,也沒想著要抽煙,這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可是件稀奇事。
他心說怪了,原來養貓有利于身體健康。
他又叫了兩聲“元寶”,貓不僅回頭看他了,還走到他腳邊蹭了蹭,看來這個名字也選對了。
送走家里的客人們,alpha小哥哥也被媽媽接走了。寶寶玩累了,早早就睡著了,家里重新靜了下來,房間再次變得很空。
程問音收拾好地毯上的玩具,拿起那只絨布小鴨子,忽然感到一陣悵然若失。
好在這時候,外公打來了電話。
外公講話總是那麼幽默風趣,和他聊了一會兒,程問音幾乎一直在笑,放下電話時,他感覺嘴角都有些累了。
時間還不算晚,程問音從書架上隨意找了本書,坐在沙發上讀。
他和齊硯行各自有不少書,都是混著放在書架上的,沒有刻意分類整理,他睡不著的時候會去翻齊硯行的專業書,雖然內容看不懂,但意外地有助眠效果。
今天他抽到的這本也是齊硯行的,不過不是專業書,而是一本他之前沒見過的小說,講的是饑荒年代里努力活下來的小人物們。
這樣的題材,無論何時讀起來都難免沉重,更不用說是戰火連天,活下來同樣很奢侈的現在。
才讀了幾十頁,程問音就有些不忍心繼續了,他將齊硯行送的銀杏葉書簽從書頁里拿出來,抱著膝蓋窩在沙發里,閉上眼睛。
電話在這時候再次響起。
程問音打了個激靈,跪在沙發上,伸手去夠沙發靠背上的電話聽筒。
還未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程問音就有了一種強烈的預感,他下意識想抓住什麼東西,最后摸到了被寶寶塞在沙發縫里的木雕小鴨子。
太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程問音緊張得發抖,聽到他說第一句話,眼淚就啪嗒掉在了木雕小鴨子上。
“音音,生日快樂。”
“嗯,硯行……”程問音努力壓抑著哭腔,“今天……我都不敢想,你會打電話回家,也不敢等。”
他還保持著跪在沙發上的姿勢,將木雕緊緊貼在心口,“我好開心。”
“我愛你,音音,”低沉的嗓音夾雜著電流聲,混入一種顆粒感的溫柔,“我會盡量早點回家的。”
“好,你不用擔心家里,我和寶寶一切都好,你也要好好的,工作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
明明通話的機會那麼少,卻每次都要嘮叨這些千篇一律的話,程問音覺得不該這樣,可是除了這些話,他好像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吸了吸鼻子,“寶寶睡了,要不要叫他起來跟你說說話?”
“不了,讓他好好睡吧,”齊硯行猶豫片刻,還是拒絕了,“我怕……聽到聲音之后,會忍不住太想了。”
“那聽到我的聲音呢,不會太想嗎?”
“嗯,”齊硯行悶笑道,“今晚可能會睡不著了。
”
程問音垂下眼睛,也偷偷笑了:“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