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硯行剛想說話就被掐了一下,只好默默站在程問音旁邊。
寶寶轉了轉眼珠,意識到自己沒有靠山了,皺起小臉,就差掉金豆豆了,“啊……不要不要!”
不過,程問音最后還是偷偷留下了那袋奶糖,準備隔一天給寶寶吃一塊,作為好好刷牙的獎勵,不然乳牙剛長出來就要壞掉了。
晚上,寶寶睡著以后的時間都屬于夫妻兩人。
齊硯行帶了些工作回來處理,他伏在桌前改圖紙,程問音便在旁邊整理衣服。
疊到一件齊硯行的襯衣時,他發現有兩顆袖扣不見了,仔細一看,似乎小狗抱枕上用來做眼睛的扣子,正是出自這件襯衣。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的alpha將扣子拆下后,卻還在照常穿著這件衣服,不知道齊硯行感覺到袖口缺了點東西時,會不會想起那兩顆扣子此刻所在的地方。
他捧起衣服,問齊硯行:“小狗的眼睛就是用這個扣子做的吧?”
齊硯行茫然地抬起頭,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有些難為情地說:“音音,那個抱枕……是小熊。”
“啊……”程問音愣了愣,把臉埋進襯衣里,笑了起來。
晚上九點,齊硯行的工作結束了,剛好程問音洗完澡出來,見他收起了圖紙,便很自然地走到他身后,幫他按摩肩膀,問他累不累。
齊硯行最近的工作強度不及他在基地時的十分之一,再加上每天都能按時回家,睡眠前所未有地好,整個人都很松弛。果然,愛人和孩子在身邊就是最好的慰藉。
“不累,”齊硯行覆上他的手背,“音音,坐過來。”
程問音坐到他身前,因為剛洗完澡,皮膚還溫溫的。
齊硯行環抱著他的腰,低頭在他頸間嗅了嗅,橙花和牛奶沐浴露的香氣即刻拂去了所有的疲憊,他感覺自己像抱著一團柔軟的云,稍一用力就會從懷中溜走。
程問音眼尖地注意到,桌上的那張被淘汰的圖紙上,有個端端正正的“齊心壹”,就在那個他看不懂的模型圖旁邊。寫字的人可能是覺得不滿意,在后面又把“壹”字重寫了好幾遍。
他轉過身,點了點alpha的鼻尖,“被我抓到了,原來你工作的時候也會走神。”
齊硯行下巴抵在他肩上,悶笑著承認:“其實我……經常走神。”
“是嘛……”程問音拿起筆,也寫了一遍寶寶的名字。
寶寶的大名是齊硯行的父親給取的。齊教授學識淵博,退休以后專心在鄉下養花養草,還研讀起了哲學,給孩子取名的重任自然交到了他手里。
“壹”的哲學本義是專一、純粹、專精,取齊心壹這個名字的用意,便是希望寶寶能順從自己的本心,不被紛雜的外界所影響,專于心境,不偏、不散、不雜。
寫完寶寶的名字,程問音想了想,又將丈夫的名字寫在了上面。
“還是你的字更有味道,”他懶懶地靠在alpha肩上,把鋼筆塞回他手里,“你也寫一個我的名字吧。”
“好,”齊硯行握住還留有愛人體溫的筆桿,低頭吻了吻他的頭發,“音音的名字不僅好聽,寫起來也很好看。”
他在“齊硯行”三個字旁邊落筆,像舊時婚書一樣,兩個名字并排寫在紅紙上,姻緣就此締結,與誓言牢牢捆綁。
程問音不自覺地盯著筆尖的走向。
程問音,實在是過于方方正正的三個字,并不容易發揮出書法功力,但在他的alpha筆下,卻仿佛有了繾綣之意,每個筆劃都像用心練習過,寫得流暢而珍重。
筆停了,程問音握住他的手,偏過頭和他接吻。
筆尖在紙上洇出幾個無規律的墨點,在三個名字旁邊并不顯得突兀,反而怎麼看都像是美好的點綴。
深夜,家里的最后一盞小夜燈也熄了。
被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是愛人相擁,是體溫交換,是一場不需要閉上眼睛就能抵達的美夢。
休息日,沈柏淵來家里做客,還給寶寶帶了禮物,一套釣魚玩具。
他一邊幫著組裝玩具,一邊逗寶寶:“寶寶,叫聲干爹就給你玩。”
寶寶捏著絨布小鴨子站在一旁,好奇地看他組裝,嘟著嘴巴猶豫了半天,還是禁不住新玩具的誘惑,小聲哼哼了一聲“干爹”。
沈柏淵喜笑顏開,答應道:“哎,真乖!”
玩具裝好了,寶寶對著一池塘的塑料小魚,有些不知所措,大人們坐在沙發上聊天,讓寶寶坐在前邊的地毯上自己忙活自己的。
沈柏淵就著熱茶,吃了一塊程問音做的點心,嘆氣道:“我最近特想結婚。”
“我也不知道為啥,可能就是想早點有個家吧,也想讓我媽早點放心。”
“現在每天回家連個熱乎飯都吃不上,只能用開水泡剩米飯吃。上次我媽撿石頭回來煮,把我嚇得要死,還是決定讓她住療養院了,起碼有人全天照看,我能踏實點。”
“唉,我說真的,”沈柏淵苦笑著說,“要是有一天,我為了一頓熱飯就跟人結婚了,你們可別笑話我。”
程問音明白家對一個人的意義何在,因此很是心疼沈柏淵,但他不好說什麼,畢竟是別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