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趴在程問音肩上睡著了,小手輕輕抓著程問音散開的頭發。那根用來束發的紅色絲帶此時正系在程問音腕間,貼著他跳動的脈搏,像愛人輕柔的吻。
冬夜再漫長,也總有被陽光斬斷的時候,愛人離開再久,也總會等來歸期將至的日子。
期待著的團圓,其實始終在路上。
第三十七章
陳念用掉了兩支驗孕棒,結果都是沒有懷孕。他看著那一道紅色的杠,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失落。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臥室,貓從他身邊經過,叫了一聲,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陳念把貓捉回來,在它伸爪子之前瞪了它一眼。
陳念訓貓的方法是,貓只要兇他,他就比貓還兇,時間一長,貓知道這個人能給自己吃的,自己又兇不過他,脾氣自然也就收斂了。
這貓瘦得脊背凸起,肚子卻鼓鼓囊囊的,里面揣了好幾只小貓崽,陳念養它兩周了才發現自己攤上的是一家子。
他撓了撓貓肚子,低語道:“喂,懷孕的怎麼是你啊……”
貓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把爪子收起來,對著這個連名字都沒給自己取的主人服軟了。
陳念抱著貓躺倒在床上,和那雙琥珀色的貓眼睛對視,“哥哥下次回家,要是看到家里有一窩小貓,不會不高興吧。”
“你什麼時候生?”陳念從床頭柜翻出一塊他哥走之前買的奶糖,含著糖和貓對話,“生的時候應該不用我幫忙接生吧?我可不會。”
貓當然不會回應他,抖了抖胡須,跟他大眼瞪小眼。
奶糖化完了,陳念把貓放下,貓早就嫌他煩了,立馬逃到床尾去了。
窗外,暮色緩緩降臨,軍部郵差的車鈴聲由遠及近,又由近至遠,穿過街區和小巷,帶來希望與絕望。
貓臥在床尾沒完沒了地舔毛,陳念靠在床頭,懷里團抱著一件舊衣服,沒完沒了地想陳今。一人一貓的相處模式和諧又微妙,不像主人和寵物,倒像合租室友。
陳念一會兒想他和哥哥小時候的事,一會兒想他們日后的生活,一會兒又想陳今要是做了爸爸會是什麼樣子。
他上午在一家理發店找到了工作,明天正式開始干,這讓他對以后多了一份信心。他甚至想過要賺錢讓陳今去警校念書,他記得他哥小時候說過想當警察來著,他哥現在也才二十三歲,還有很多機會呢。
房間里的光線越來越暗,陳念覺出一陣困意來,他踢了踢被子旁邊的貓,“哎,別礙事,往那邊挪挪。”
貓發出幾聲呼嚕,不情不愿地挪到床角,等陳念蓋好被子了,又尋著暖和的地方,湊到了陳念旁邊,很快跟他一起陷入睡夢。
街燈一盞盞亮起來,平等又不平等地照亮著每個人腳下的路。
如果說十三年前在舊倉庫的相遇給了陳今和陳念新的生命,那麼標記那天對于他們兩個來說,則是生命中最重要的轉折與巨變。
隨著alpha咬破腺體,注入信息素,果酒和牛奶,絲毫不搭調的兩種味道,洶涌地結合在一起,沖擊著omega脆弱的腺體。
陳念曾無數次想象過被哥哥標記,但真到了這個時候,都臨門一腳了,他竟然開始緊張,叫他哥輕一點咬。
他哥比他還緊張,差點咬錯了地方,還捂著他的嘴巴,不許他笑。
最后真的咬下去了,陳念反而感覺不到疼了,只剩下靈魂交融的戰栗感讓他顫抖不已,這和性高潮仿佛是來自于兩種維度的感受,但都能叫他在承受不住的同時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快被窒息般的快感淹沒了,他哥的手還捂在他嘴巴上,手心沾滿他無意識淌出的涎液。
等陳今終于想起要松開手,問他有沒有不舒服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了,眼神茫然,嘴巴費力地張了張,念出了哥哥的名字。
后面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
自然也不知道陳今在他睡著后,很沒出息地哭了一場,好像在這場標記中,受影響更大的是他這個alpha。
陳今用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溫柔,吻了陳念很多遍,貼著他的耳朵叫他乖乖,還說要娶他,等自己下次回來就娶。他像喝醉了酒說胡話一樣,抱著他弟,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什麼掏心窩子的話都說了。
“每天凈想著你了,還跟我鬧,現在高興了吧,小兔崽子。”
“想你想得……我都成混球了,還有哥哥樣兒麼?”他抱著陳念,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我有時候真想,你干脆咬死我算了。”
一旦越過那條紅線,長期以來憋在心里頭的難受就如同洪水決堤,攔都攔不住。
陳今以為自己在戰場上什麼都看過了,沒有什麼事兒是過不去的,唯獨在弟弟這里,他只是個二十出頭的毛躁小子,他也有情緒,也有一筆一筆記著賬的委屈,想起來就難受得要命。
“走的時候不送我,看都不看我一眼,以后別這樣行麼,比身上挨子彈還疼。
”他貼著陳念的頸窩,本能地尋找香甜的牛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