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陳今不再發抖了,終于能牽起弟弟的手。
他弟弟一臉擔憂,挨著他,小聲叫他“哥哥”。
他笑了一下,揉開弟弟擰著的眉頭,說:“回家吧。”
回到家,陳今聽弟弟說,隔壁的羅嬸一家全都不在了,沉默片刻后,去樓下的商店買了幾瓶酒回來。
弟弟已經成年了,可以陪他喝酒了,只可惜他錯過了成人禮那天,今天就當補上了。
昨天買的肋排還剩一些,陳今煮了一鍋排骨玉米湯,又順手做了道下酒的涼菜,招呼弟弟來吃:“陳天……陳念念!來吃飯!”
叫了十幾年的陳天天,一下子讓他改,經常會反應不過來,不過弟弟倒也沒跟他置氣,叫錯了也會答應,只是這種不正常的乖巧會讓陳今陷入一種恐慌中。
弟弟沒應聲,他走出廚房找人,看到弟弟正拿著熨斗幫他熨軍裝。
電線不夠長,陳念便拖了把椅子,將軍裝放在上面,自己則跪在地板上,一點點將衣擺熨平整,表情很認真。
陳今倚在門框上,蹭了一胳膊墻皮,想起自己隨部隊離家前,弟弟說什麼也不肯看穿軍裝的自己一眼,仿佛這身軍裝成了兄弟倆反目成仇的導火索。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弟弟主動幫他熨軍裝。
陳念在家里只穿他哥的舊汗衫,上身空空蕩蕩的,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領口越穿越松,白皙的后頸一覽無余,還有那枚凸起的、小小的腺體。
他沒有戴阻隔貼。
牛奶的甜香緩慢地溢出來,不知不覺中充滿了整個房間,也環繞著陳今。
陳今走到他身后,伸手將衣領往上提了提,拍拍他的背,說:“吃飯吧,陪我喝一杯。
”
飯桌上,大部分時間都是陳今一個人在喝,一杯接一杯,一邊喝,一邊念叨著弟弟小時候的事,說到有意思的地方就開懷大笑,露出他最標志性的虎牙,說到辛酸的地方就紅了眼圈,反復摩挲著杯子,不敢看弟弟。
陳念并沒有阻止他,他知道哥哥今天或許是故意想醉。
直到哥哥喝到胃不舒服,難受地皺起了眉,他才終于忍不住拿過了酒瓶,“哥哥,別再喝了。”
陳今瞇著眼睛,語速變得很慢,“沒事兒,你哥現在酒量,還可以。”
陳念不愿意看他又哭又笑,這太難受了。
他去燒熱水,回來時,剩下的半瓶酒已經見底了,陳今神志不清地趴在桌子上,嘴里念念有詞。
“老牧死的時候還抱著他的機槍,操他媽的……”陳今伸手去夠酒瓶,酒瓶咣當一聲倒了,他也跟著一起癱倒,“要是炮筒再偏一點,炸死的就是我……”
“他們都走了,我為什麼還活著……”
alpha痛苦地揪著頭發,手臂青筋暴起,仿佛在經歷著噩夢般的煎熬。
陳念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喝醉后笨重無比的alpha扶到臥室的椅子上,想幫他擦洗身體。
在陳念解開他的襯衫扣子時,陳今找回了一絲清明,躲開弟弟的手,“我自己脫……你出去,一會兒再進來。”
“今天不準跟我一塊睡,聽到沒?”
他很少對弟弟用這樣命令的語氣,陳念盯著他起伏的胸口,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退到臥室外面,幫他關上了門。
過了一會兒,陳念敲了敲門,問他:“哥哥,好了嗎?”
屋里沒有動靜。
他又喊了一次,話音未落便擔心地推開了門,只見陳今靠在椅背上睡著了,耷拉著腦袋,耳朵被酒精熏得通紅。
他衣服才脫了一半,皺巴巴地掛在肩上。陳念走到他面前,動作很輕地幫他把衣服脫了下來,他的手指在陳今肩頭停頓了一下,而后探向頸上的阻隔貼。
陳今身上的酒氣很重,但隨著阻隔貼揭開,那縷果酒的味道依然無比清晰地被陳念捕捉到。
陳念咽了咽口水,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哥哥……”他小心翼翼地跨坐到陳今腿上,像個偷做壞事的孩子,既興奮又害怕。
哥哥身上好燙,燙得他膝蓋發軟,腿根發抖,呼吸急促間,他一下子失了力,整個人都坐到了哥哥懷里。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陳今悶哼一聲,本能地摟緊了懷里的人,迷迷糊糊說著哄人的話:“嗯……乖、乖啊。”
omega天生嬌氣難養,不像他,小時候缺衣少食也還是長成了現在的樣子,胸肩寬闊,肌肉精實,扔到alpha堆里也絕不會輸給誰。弟弟卻因為營養不夠,從小就這麼蒼白瘦弱,偏偏眼神倔得要命。
陳今知道自己注定沒什麼本事,唯一的執著就是讓弟弟過得好一點,別像小時候那樣被人欺負。
——他恨不得把弟弟含在嘴里疼。
被迫埋入alpha熱燙的胸膛,陳念的鼻息徹底亂了,撲在alpha裸露的皮膚上,像夢中隱秘的暗示。
半晌,他支起身子,攀附住哥哥的脖子,努力將鼻尖湊近哥哥的后頸,貪婪地呼吸著。
陳今喝醉了,這也給了陳念體驗喝醉的機會,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成人禮。
他是沒有酒量的貪杯者,根本不需要酒精的成全,哥哥的信息素已經足夠給他一場醉。
陳念燒的水已經冷透了,他還是縮在哥哥懷里,和他擠在一把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