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看到奶昔,眼睛都直了,自己用小勺舀著吃,吃得滿臉都是,對桌上的其他食物一概失去興趣。
光喝奶昔沒有營養,齊硯行端著小碗,追著寶寶喂蛋羹和蔬菜粒。
寶寶搖頭晃腦的,怎麼都不配合,程問音就在一旁托著下巴看這對父子斗智斗勇,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是幸福地笑。
齊硯行暫時放棄了,放下小碗,在桌子下捏了一下程問音的手,問他:“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omega在發情期時,通常只能服用專門的流質營養劑,同時會出現精力不濟、食欲不振的癥狀,齊硯行在《性成熟omega生理健康常識》中學習過這個知識點,但今晚的菜色很豐盛,他猜測程問音或許會想嘗一點。
程問音搖頭,撓了撓他的掌心,小聲跟他撒嬌,“我不想吃。”
齊硯行反握住他的手,牽到唇邊吻了一下,“那邊有檸檬紅茶,喝一點暖暖胃也好。”
程問音答應了,齊硯行立即起身去倒茶,剛離開不久,一位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端著兩杯酒朝程問音走了過來。
“是齊太太吧。”
程問音第一次被人這麼稱呼,感到很不適應,但還是站起身和男人握了握手。
“您先生是聯盟最優秀的武器工程師,”男人說,“我們一直希望他能加入聯盟民主黨,這樣對他的晉升也會有好處,只是他好像對此有些顧慮,不知道您有什麼想法。”
男人的肩章比齊硯行要高上兩級,看樣子是軍部的領導,程問音聽出這位領導話里有話,只禮貌地笑了一下,沒有作聲。
他了解丈夫的為人,知道齊硯行內心是個很簡單的人,沒有什麼往上爬的野心,所謂的功名對他來說只是一片虛無。
男人方才說的那些,他確實沒有任何想法,他也不應該替齊硯行產生什麼想法,于是他接過男人遞過來的酒杯,打算喝完這杯便應付過去。
這時,齊硯行回來了。
他將溫熱的檸檬紅茶塞到程問音手里,換過了那杯酒,而后將酒一飲而盡。
“汪上校,我妻子身體不太舒服,不適合飲酒,我敬您一杯。”
他不常喝酒,一杯高度數的白蘭地下肚,耳朵周圍很快騰起一片紅。
性格原因,齊硯行在處理關系上向來一竅不通,又或者說他不愿意將時間花在這上面。
但軍部不同于實驗室,他如今身在這樣一個龐大的軍隊組織中,軍銜是空降的,上司是軍部的人,很多事情都復雜化了。
他的個性在這里顯然不受歡迎,而他并沒有要改變自己處事方式的意思。
為國效力是他的信仰,他責無旁貸,不加入任何政黨是他的個人堅持。所以即便上司以晉升等理由多次勸說他加入政黨,成為聯盟的正統軍官,他也只當沒聽見。
對方酒都喝了,汪上校也不好繼續說什麼,拍了拍齊硯行的肩膀,讓他趁這個機會多陪陪夫人,便離開了。
晚宴中間,基地負責人進行了發言,內容仍然是圍繞著動員全民參戰,感謝各位家屬的支持,并強調了戰術武器中心在這場戰爭中的重要性。
隨后,舞會開始了。
這原本是程問音期待已久的環節,但此時他看著宴會廳里隨音樂變換的燈光,還有觥籌交錯的人們,忽然感到一陣憋悶。
“想去跳舞嗎?”齊硯行見他有些心不在焉,主動提議道,“可以讓同事幫忙看一下寶寶,我們去跳一會兒。
”
他舞跳得很爛,只能勉強說是學過而已,發出邀請是冒著丟臉的風險,想讓妻子開心。
隨著舞曲節奏放緩,這一角的燈光暗了下來,程問音附在他耳邊說:“我們帶寶寶出去看月亮吧。”
山區入夜后氣溫低,齊硯行將軍裝外套披在了妻子肩上。
他帶著程問音來到宴會廳側門,這里沒有警衛,說話會方便一些。
為了這次中秋晚宴,基地特地從城里運來十幾盆夜來香,擺放在宴會廳四周,皎潔月色下,傘狀的花苞開得正盛,幽香撲鼻。
“真好看……”程問音抬頭望著夜空,喃喃自語著。
或許是因為這里遠離都市,沒有樓房遮擋和燈光打擾,漆黑幕布上懸著的一輪明月仿佛比任何時候都要圓,都要亮,周圍的幾顆星星在它旁邊顯得黯淡無光。
如果一家人不能團聚,那麼這輪圓月就失去了意義,多幸運,他們現在能在一起看月亮。
程問音原本挽著丈夫的手臂,下意識往下滑,牽住了他的手。
袖口的蕾絲掃在齊硯行手背上,弄得他很癢,但又不是單純的皮膚癢,不然怎麼會感覺手上的力氣都要散掉了。
他只好換了只手抱著寶寶。
寶寶在吃晚宴上派發給小孩子們的牛皮糖,專心致志的樣子,仿佛屏蔽了周圍的一切,因為今天過節,程問音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允許他多吃一點糖。
程問音在看月亮,而齊硯行在目不轉睛地看他,寶寶吃牛皮糖時,上面的芝麻粒啪嗒啪嗒往下掉,掉到齊硯行肩上,甚至掉進領口里了,他都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