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硯行站在門口,高大挺拔,像一座象征著安全感的雕塑,寶寶被他用嬰兒背帶固定在身前,睡得舒服極了,口水都沾濕了他的衣服。
“你怎麼……”程問音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是擔心我所以才在這里等嗎?”
“嗯,我不放心,”齊硯行一手托著寶寶的背,一手撫上他的臉頰,“鄰居還好嗎?”
程問音說:“不太好,他應該是成年期第一次發情,沒經驗所以才這麼狼狽。”
這時,屋里忽然傳來咣當一聲,好像是陳念從床上摔下來了。程問音焦急地說:“硯行,你能幫我去臥室的柜子里拿一支抑制劑嗎?我得去看著他。”
“好,我馬上去拿。”
齊硯行眉間盡是擔憂,囑咐他:“音音,一定注意安全。”
程問音點了點頭,揉了一下他微微蹙起的眉心,轉身回到陳念家。
第十六章
陳念試圖用痛感讓自己保持清醒。他想去拿桌子上的相框,短短幾步路,他死死咬著下唇,主動往床腳撞,可還是雙手無力,將相框摔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他真的很絕望,剛才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隨便找個alpha和自己做愛算了,求他給自己標記,求他狠狠操自己,只要能讓他別再這麼難受。
可是他想要哥哥,他只要哥哥。
他從來沒有這麼恨過陳今。六歲的時候,是陳今從街上撿到他,十六歲,是陳今害他愛上他,現在也是陳今拋下他,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些痛苦。
如果陳今在……
陳念用哥哥的舊衣服蓋住口鼻,靠著那點少得可憐的果酒信息素保持清醒。他悲哀地想,就算陳今在,他會愿意和我上床嗎,會愿意標記我嗎?
陳今這個混蛋,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只會叫他陳天天,只會把他當成永遠都長不大的弟弟,什麼都不懂的小崽子!
在這場象征著成年,標志著性成熟的發情熱里,陳念腦海里始終只有一個名字,可是那個名字的主人,卻不知道他愛他。此時此刻,他甚至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還活著。
只要想到這件事,陳念就感覺不到身體的難受了,只有心臟在抽疼,一下一下,越來越清晰。
程問音用冷水重新打濕了一遍毛巾,回來看到陳念靠坐在桌邊,把臉埋在衣服里,哭得顫抖不已。他沒有哭出聲音,仿佛是被關進了真空罩子里,所有的撕心裂肺都只有自己知道,單薄的身影被窗外的閃電照亮一瞬,孤獨而無助。
程問音從未見過陳念如此脆弱的模樣,印象中的他總是一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表情,對人笑也只是做做樣子。
他不知道該怎麼靠近陳念了,背靠著臥室門,踟躕不前。
忽然,背后的門被人敲響了,程問音的神經因為陳念而高度緊繃著,冷不丁被敲門聲嚇到,打了個激靈。
齊硯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音音,是我。”
程問音松了口氣,感到一陣安心。
這間屋子里的信息素濃度很不對勁,齊硯行一進大門就自覺捂住了口鼻,身為alpha,應該自覺遠離陌生omega發情的地方,程問音剛剛也提醒過他。
他站在臥室門邊,在程問音開門時用手臂擋了一下,只留一條門縫,將抑制劑從門縫遞了進去。
門里的程問音愣了愣,接過抑制劑時碰到了齊硯行的手,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樣做的用意。
……好乖。
雖然用乖來形容一個alpha,大概率不會讓alpha感到高興,但程問音覺得,門外那個將寶寶背在身前,牢記要避嫌所以只伸一只手進來的alpha實在是乖得過分了。
如果不是時間太緊了,程問音真的好想抱抱他的alpha。
他拉開門,來不及說話,只在齊硯行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然后又用最快的速度關上了門。
這個吻像是在獎勵齊硯行幫忙拿抑制劑,也像是讓他放心,整個過程快到,根本沒有給齊硯行反應的時間。
齊硯行抱著寶寶回到家里,摸了摸剛剛被親過的地方,唇角忍不住揚起笑意。
打過抑制劑后,陳念發熱的狀態似乎緩解了很多,程問音將他扶到床上時,他看著程問音說了一聲“謝謝”,目光清明,看起來是恢復意識了。
但程問音仍然不敢放松,尤其不敢留陳念一個人在家,萬一半夜因為抑制劑型號不匹配而出現什麼情況,他好第一時間送陳念去醫院。
另一邊,齊硯行也不敢放松。
他擔心寶寶在他懷里睡得不安穩,想把寶寶放回床上好好睡,結果寶寶反倒不愿意了,半夢半醒地抓著他不放,哼著哼著就要哭。
他只好抱著寶寶在家里踱步,時不時走到樓道里,想離他的omega近一點。
沈柏淵抽著煙從樓上下來,剛好看到這人大半夜不睡覺,抱著孩子在樓道里溜達,還以為他被老婆趕出家門了。
他先把剛點上的煙掐了,往后退了幾節臺階,怕煙味熏到孩子,然后壓著聲音問:“我靠老齊,這麼晚了你在這兒干啥呢?”
齊硯行聞聲看向他,輕輕拍了拍懷里的寶寶,用氣聲說:“隔壁的鄰居身體不舒服,音音在照顧他,我不放心,想在這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