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硯行在床上不怎麼說話,只會時不時地叫程問音:“音音。”但就是這樣一句簡單的“音音”,會讓程問音濕得更厲害。
他的手指插入alpha的發間,隨著他親吻脖頸的動作仰起臉,臥室的燈光已經被調暗了,但不知為何還是晃得他眼眶酸澀。
旁邊就是嬰兒床,寶寶在里面睡得很安穩。
程問音認為自己是幸福的。
第二天早晨,程問音醒得比平時晚一些。
睜開眼,他本能地第一時間望向嬰兒車,看到齊硯行穿著一身板正的軍裝,手中拿著與裝扮格格不入的奶瓶,探到嬰兒床里,喂寶寶喝奶。
他原本就高大挺拔,性格沉穩,不茍言笑,穿上軍裝后,身上的軍人氣質很是出眾,很難看出他其實是個半吊子軍人。
和抱孩子不一樣,齊硯行沖奶粉很熟練。
奶粉要加多少、用多少度的溫水沖、先放奶粉還水,這些與計量、與數字掛鉤的東西是他所擅長的,他會按照最嚴格的標準去做,做得分毫不差。
最近寶寶開始睡整覺了,程問音省心了很多。這會兒寶寶剛醒不久,正用小手扶著奶瓶,睜大眼睛打量自己的alpah父親,似乎對喂奶服務很滿意,不像昨天被他抱的時候那麼抗拒了。
程問音有些舍不得打擾這幅溫馨的畫面,他輕輕走到齊硯行身邊,面料柔順的睡衣挨著齊硯行筆挺的軍裝,寶寶看到他,興奮地蹬了蹬腿,黑眼睛在爸爸媽媽之間滴溜溜地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寶寶喝完奶,齊硯行拿著奶瓶直起身,程問音問他:“是要出門嗎?”
齊硯行說:“軍部有個臨時會議,不會很久。”
“嗯,”程問音幫他整理了一下軍裝的肩袖,雖然并沒有什麼好整理的,齊硯行總是不會出錯,“早點回家吃飯。”
“好,盡量早回。”
齊硯行從來不會許給他不現實的承諾,如果只能做到盡量,而不是一定,他就不會把話說滿。相比動聽的情話,程問音更喜歡他簡短而誠懇的一句答應。
早上八點半,程問音抱著寶寶,目送齊硯行上了軍部的車。
他起晚了,沒能給齊硯行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只做了簡單的三明治,熱了一杯牛奶,但齊硯行沒有動那杯牛奶,可能是這樣的早餐搭配不合他的胃口。
程問音有些懊悔,希望中午可以等到齊硯行一起吃午餐。
可他心里知道,大概率是等不到的。
齊硯行是一個紳士體貼的丈夫,一個有點笨但是愿意努力學習的新手爸爸。
齊硯行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好,但程問音卻還是偷偷渴望著,齊硯行可以多愛程問音一點,愛到顧不上那些紳士做派,偶爾也對他粗魯一次,愛到打破嚴格執行的生物鐘,偶爾也和他一起賴一次床。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和齊硯行之間的夫妻關系就像速凍水餃,是溫馨的,在速食品之中大概是相對正式的,不像凌晨的方便面那樣,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獲得八分飽的滿足。
但即便要投入更多等待,更多耐心,得到的滋味也更加豐富,速凍水餃也依然是速食品中的一員。
第二章
齊硯行休假的五天里,只在家里吃過一次午餐。
他幾乎每天都早出晚歸,早上喂寶寶喝一瓶奶,晚上回家陪寶寶玩一會兒玩具。這是他在休假期間僅有的放松,也是僅有的和妻子孩子相處的機會,他很珍惜。
離家的前一晚,和之前的每一次沒什麼不同,齊硯行親吻程問音,叫他“音音”,他們做了兩次,第二次沒有戴套。
結婚一年了,程問音仍然不習慣在自己的alpha面前裸露身體,結束后,他累得昏昏欲睡,還不忘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白皙的肩頭。
夜很深了,軍部家屬區一片安靜,巡邏燈時不時掃過上空。
alpha釋放出安撫性質的信息素,將妻子和孩子包裹在其中,給他們安全感。
齊硯行輕輕拍了拍嬰兒床里安睡的寶寶,關上小夜燈,躺到他的omega身邊。
房間里還余留著信息素交纏的氣息,兩個人的體溫各自暖熱了一半的被子,alpah的身體有些緊繃,手始終處于一種極度不自在的狀態,不知道該怎麼擁抱情事后脆弱的omega。
這時,程問音轉過了身,面對著他。
“明天走的時候記得戴上圍巾,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別冷……“程問音嗓音溫軟,“你們基地那麼偏,肯定比這里還冷。”
“嗯。”齊硯行終于找到機會,順勢隔著被子,摟住了程問音的腰。
程問音垂著眸,指尖探出被子,在黑暗中摸了一下齊硯行的臉,很快又縮回去,他輕聲問:“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齊硯行沉默片刻,手臂不自覺收緊了些。
他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固執得可怕,即便知道沒有期限的等待很辛苦,也不想編造一個日期來安慰程問音。
不知道這份沉默持續了多久,就在程問音已經不指望得到答案時,齊硯行忽然用力抱住了他,撲面而來的松木氣息讓程問音有一瞬間的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