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朔云和徐荊芥相識這麼久,自然知道后者的丹藥都是些什麼東西,炸開后片刻不停留就往外退去,順手拎住了動作慢一步的徐荊芥。一到外面的空地,他抬手捏了一個凈水訣,水瀑當頭沖下來,剛剛死里逃生的兩人頓時成了落湯雞。
徐荊芥呼吸還有些急促,他緊急檢查了一遍自己。
雖然出來得及時,但是到底還是受到了些影響,四肢僵硬、靈力運轉滯澀,他不敢想再晚出來一會兒會是什麼樣。
徐荊芥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用抬起不太靈活的手抹了一把臉,扭頭沖著旁邊的人咬牙切齒,“瘋子!”
燕朔云倒是一派坦然,甚至還笑了下,“過譽。”
徐荊芥淦——!
什麼溫和有禮的大師兄、宗門楷模?!他呸!!
那些人都眼瞎吧?!!這人分明瘋得比他還厲害!
他就是再怎麼樣也沒拿自個兒的命玩兒。
要他說,那位任長老最好趁著現在還有機會、有多遠跑多遠!就是跟著那個人渣前任也比招惹一個瘋子來得好!
徐荊芥憋了半天的氣,才深深地呼出來一口,半晌咬著牙問“你今天過來是干什麼?”
無事不登三寶殿。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解決完了趕緊滾蛋!
燕朔云道“想讓你幫忙準備點秘境里能用得上的東西。”
徐荊芥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
要他準備的東西只能是丹藥了,只不過他是個醫修沒錯,但是在煉丹上卻只能說是一個半吊子。這個“半吊子”倒不是他天賦不行,而是人家煉丹煉的是丹藥、他煉的全是毒。這毒的效果自不必說,看兩人剛才匆忙逃出來、到現在還一身狼狽的模樣就可以猜到一二。
只是話雖如此,徐荊芥卻不覺得燕朔云會拿來自己用,畢竟對后者來說,比起用毒這種還要一段時間起效的手段,還是用刀更爽快。所以燕朔云是拿來給他那“金屋藏嬌”?
徐荊芥對那位“金屋藏嬌”其實不打熟悉,雖然后者確實是他救回來的,那又是一個難得用了塑靈丹的樣本,徐荊芥對對方重塑的靈根非常好奇,可他卻和那人沒什麼接觸。
倒不是徐荊芥良心發現,而是燕朔云護得緊,雖然徐荊芥沒事總愛在雷區撩撥人兩句,但是對于一些底線還是踩得很準的——要沒有那本事,他早被趕出玄清宗了——在這事上,他倒是十分安分。
徐荊芥十分懷疑,自己頭天研究了那位任長老重塑的靈根,第二天這個姓燕的就能把他的靈根挖出來。
燕朔云瞥了旁邊的人一眼,立刻猜到了對方在想什麼,解釋道“是給燕爾的,她通過大比了。”
燕朔云說的大比自然是東洲專門派人來玄清宗的大比。
高修為的入秘境名額早在之前兩洲談判協商的時候都已經定好,畢竟高階修士打起來的動靜太大,修為到那地步,又總有一兩個一不小心就同歸于盡的秘法,不好靠著比斗決出名額。但是那些低修為弟子就不一樣了,后者也是這次兩洲大比的主力——靠著大比的結果遴選進入秘境的弟子。
這些弟子大都修為不高,進入秘境之后也只能在外圍轉轉,談不上什麼收獲,但他們畢竟是宗門的下一代、代表了這個宗門未來的發展勢頭。
兩洲中無論是宗門亦或是世家,都對結果相當看重。
燕朔云其實也沒有想過燕爾能夠入圍,畢竟燕爾雖然根骨悟性都不錯,但是因為體質的原因、修為在同齡人中不算出色,燕朔云也沒想過這個討債的妹子真的爭氣了一回。
說實話,站在兄長的立場上,燕朔云其實并不想燕爾這時候進入秘境。
畢竟燕爾修為尚淺,秘境這個地方,一旦進去之后就是生死由命。這個秘境又是剛剛現世,內里是什麼情況所有人都不知道,就連燕朔云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更別說只有那點修為的燕爾了。
但是這畢竟是燕爾自己的道途。
燕爾自己掙來的機會,燕朔云不會攔、也攔不住。
他還能怎麼辦?只能多操心些,在進入秘境前就給妹子做好了各種的準備。
燕朔云這邊為妹子操碎了心,另一邊任繹也同樣為小姑娘即將進秘境這件事擔憂不已。
要說燕朔云對妹子能奪得名額這件事是“有點兒意外”的程度的話,那任繹就是“十二分驚訝”了。畢竟在他的印象里,這位燕小妹妹乖巧聽話還動不動就害羞,是個非常秀氣的小姑娘,再聯系對方的醫修身份,任繹自然而然地覺得這小姑娘并不擅長與人斗法。
然而這幾天,旁觀了幾場大比之后,任繹這三年間建立的印象,愣是像是被石頭砸掉的玻璃窗、碎得渣都不剩。
擂臺之上,小姑娘一手銀針使得出神入化,對面往往一個不留神就被封了行動能力。
而且仗著自己作為醫修對人體的了解,燕爾用的經常是以傷換傷的打法,用最小的代價換取對方最重的傷害,那股不要命的瘋勁兒,別說是同階修士,就是修為比她更高一些的人都要被逼得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