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突然看見那個有三年未見的身影,他足足愣在了原地好幾息,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攔到了對方面前。
姜照魚頭一次生出這麼洶涌的、想要說什麼的欲望,但是他一向少言寡語,這會兒想要說的話太多,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只使勁兒盯著人看,好像怕自己眨一下眼,面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任繹看著前面杵得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少年,又稍稍低頭,看著腳下鞋面前方一寸處那道裂開地面的劍痕,眼角一抽,“三年不見,你就用這來迎你師叔?”
天知道這道劍氣擦著他的身前過的時候,他差點下意識的就動手。
要是真那樣,現在站在他跟前的,可不一定是個全須全尾的大師侄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姜照魚才像是終于確認了。
——眼前的人是真的!
這個人確確實實回來了!他沒有做夢!!
胸腔的喜悅在最初的震驚之后姍姍來遲地升騰起來,但是在這情緒將他淹沒之前,他聽到了任繹的那句話、又順著后者的視線低下了頭,看到了那道非常眼熟的劍痕。
姜照魚“……”
這位未來的東洲劍尊八百年未見得一次的笑,就這麼僵在了臉上。
姜照魚剛才看到熟悉的身影滿心恍惚,腦子里只有“攔住人”這一個念頭。
劍修是如何攔人的?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只有一個選擇,特別是那個劍修手里還拿著劍,那個選擇幾乎變成了唯一。
任繹看著眼前少年看似面無表情、實際上不知所措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不再接著逗人了,而是拍了拍已經長高不少的少年肩膀莞爾,評價著對方剛才那一招,“不錯,比當年進步了許多。”
任繹還是很了解姜照魚的,指望這孩子憋出什麼話來實在難為他了,于是他索性主動開口,“我當年離開后,遇到了些意外、人到了西洲,幸得玄清宗門下相助,如今是宗內的客卿長老。”
任繹三兩句簡單解釋了自己的情況,又看姜照魚,問“你呢?這些年過得如何?”
姜照魚似乎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這幾年經歷,隔了很久才給出了硬邦邦的兩個字——
“很好。”
任繹“……”
姜照魚“……”
那兩個字落后,正面對面的兩人就陷入了兩兩相顧無言的冷場。
不過對面畢竟是姜照魚,任繹倒是不覺得尷尬,甚至生出些熟悉的懷念來,忍不住唇角帶笑。
他又打量了一遍似乎長高許多的少年,提議“不如和我拆兩招?也看看你這些年的進益。”
這一次姜照魚面上卻露出了些許遲疑之色,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任繹猜到了他的想法,挑了一下眉,“你莫不是以為能傷到我?”
姜照魚非常耿直地點了一下頭。
任繹雖是對這反應早有預料,但還是憋不住笑了。
他一邊抬手折了根樹枝,一邊覷著那邊的少年,強行板起了臉佯作怒態“好啊,幾年不見,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樹枝在他手里挽了個劍花,任繹也收起了臉上多余的表情,他微抬了一下下巴,道“來試試。”
眼見著任繹身上的氣勢變化,姜照魚怔了一瞬。
但是他很快就眼睛亮起,神情也從一開始的遲疑變為躍躍欲試。
第17章 只是朋友17
姜照魚一開始的擔憂其實很有道理。
畢竟按照劇情人設,任繹現在披的這個馬甲只是個琴修,正面攻擊力不足,能力更偏向輔助。
在任務過程中,任繹當然兢兢業業維持人設,雖然也會幫忙喂招,但是那都是姜照魚剛剛開始修行的時候,再之后就完全超出他的這個馬甲該有的能力范圍了——倒也不是打不過,是沒有辦法在完全不傷到他的前提下,給他造成生死危機的壓力。也因此,姜照魚后來的修行都是他的正經師父指點的。
只是現在劇情都走完了,屬于“下班時間”。
就像任繹曾經去過的世界里游樂園穿玩偶服發傳單的工作人員,等到了中場休息時間,大都把頭套一摘,雖然身上的套裝還穿著,但是整個人都散發著“莫挨老子”的頹廢又暴躁的氣息,一點都不憨態可掬。
任繹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他現在雖然還好好地披著馬甲,但到底是非工作狀態,整個人都有點放飛,就比如說燕朔云當年都一眼看出他不是個單純的琴修,送來的琴都有琴中劍點機關。
只能說,每個輔助都有一顆adc的心,更何況他本來就是adc轉輔助。
任繹這麼毫不遮掩還有另一個原因,他現在對面的是姜照魚。
這孩子的性格其實非常單純,就像現在、他沒有對任繹的氣勢改變抱有任何疑惑,做了個請教的起手式,就提劍刺了過來。
只不過因為對面站著的人是任繹,那劍刺過去的一瞬,姜照魚還是有了片刻遲疑,只是還不等他將劍鋒偏離要害,就覺腕間一麻,手中的劍竟被生生的挑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