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家主早些年被妖獸襲擊、受了重傷,從那之后一直在閉關調養,族中的事物早就交到了兒子手中,白家兄長代行家主職責多年,早就是家族的實際掌權者,被這麼語氣很不客氣地一問,登時臉色一僵。而一旁的白弟弟反應更大,差點跳起來罵人,卻被兄長一手壓住。
白家兄長一手壓住小弟,臉色已經轉為溫和,“對不住,盡流,我已經遣了不少人手去找了,不過這事畢竟不能大張旗鼓,暫時還沒有消息。”
白盡流臉色轉寒,冷斥“廢物。”
一旁的白弟弟終于坐不住了,跳起來就罵,“白盡流,你個……唔!唔唔!!”
白弟弟這話沒說完,就被一旁的親哥用術法禁了言,只能從喉間發出些嗚嗚的聲音。白盡流卻像是對一個小丑,連多一個目光都沒有給他,只是看向白家兄長。
后者臉上露出些為難的神色,道“這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找到的。”
他手頓了一頓,又接著,“那日我派了足足六個修行者,都有筑基修為,其中一個已經是半步金丹,他一個剛失了靈根、重傷未愈的凡人,便是有什麼手段也萬不可能從六人合圍中活下來。”
白盡流聽到此處,果然臉色稍緩他也確實覺得那人不可能活。
只是一日不見到尸首、他便一日無法安心。
白家兄長見他臉色好轉,立刻趁機提起了其他事,“咱們族中在北丘山發現了一個靈礦,雖然礦脈的大部分都在蕭氏的族地內,但是咱家與他們相接的部分……”
在白盡流的冷眼下,白家兄長也漸漸止了聲,他僵了下,仍舊對著白盡流懇切“盡流,你也姓‘白’。
”
白盡流冷笑“我若不姓白,你以為你今日還能坐在這里?”
白家兄長被他堵得面上終于現出些惱色,白盡流卻像是懶得繼續說下去了,他一邊站起身來,一邊道“大哥倘若真的想讓我替家里辦事,還是先給我把人找著吧。”
白家兄長僵著臉,沒回答。
已經走到門口的白盡流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回頭,他笑了一下,“大哥覺得,你對他‘至交’動手的這事,要是被蕭寒舟發現了……你的下場會不會比其他人更好?”
白家兄長原本氣惱的神色一下變得慘白,他又驚又懼地看向白盡流,后者卻只是笑了一下,留下句“大哥好自為之”,便轉身離開。
屋內,終于被解了禁言白弟弟拍桌怒道“不過是個妾生的庶子!!”
旁邊的白家兄長卻無心再管束小弟,他腦中回響著白盡流的話,只覺得背后陣陣涼意,回過神才發現,連外衫已經被冷汗浸了透。
任繹這會兒還在西洲養傷,自然不知道白家發生的事,也不清楚有人正心心念念地找他這個以后都沒什麼戲份的工具人。他在燕家兄妹的照顧下,身體好轉了許多,起碼不會像最開始的那樣,稍微有點情緒波動就要吐血了。
他這會兒正在撫琴。
這琴當然不是他的。他被救的時候身無長物、連儲物戒都沒有一個——畢竟他當時修為全失又準備脫離世界,身上不會帶什麼多余的東西——唯有的一身衣服也破破爛爛的、沒法再穿,這會兒的衣食住行全仰賴別人照顧,現下手里的這張琴也是燕家妹妹買的,由燕朔云送來。
是最低的黃品階靈器,倒不是說燕家兄妹小氣,而是再高級的靈器任繹現在的狀態也用不了。
以燕家兄妹在玄清宗的地位,能找出這麼一樣靈器來也是費了心的。
而且這琴也不單單是琴,琴身上有機關,是一柄“琴中劍”。
當時,任繹接過來時就感覺琴身的重量不對,稍一摸索就發現了旁邊的機關,不由稍顯疑惑的看過去。
被任繹一看,燕朔云卻笑了起來,“我還想著你何時能發現呢?燕爾說你是琴修,但是我的感覺卻似乎不大一樣,起碼不單單是琴修。”
他的笑舒朗又開闊,但是眼神卻是與之不太相符的銳利。
不過那稍有些迫人的氣勢只顯露了一瞬間就被主人收了回去,燕朔云色坦然,“抱歉,是我冒犯了,你若是不喜歡,將它拆下來就是。”
任繹搖了一下頭。
“不必,勞燕兄、燕姑娘費心了。”頓了頓又道謝,“我很喜歡,多謝。”
任繹剛才愣神只是驚訝于燕朔云的敏銳。
他現在的這個馬甲確實只是個琴修,只不過他現在人不在劇情里,也不用接著扮演什麼冤種戀愛腦,就放松了許多,再加上到底還在這個世界披過另一個馬甲、當了那麼些年劍尊,興許不注意的時候露出些什麼痕跡,就是不知道燕朔云是從何處發現的。
任繹最后還是收下了這份禮。
他承燕家兄妹的情實在太多,這會兒基本處于“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的狀態。
……
不過這一次,燕朔云帶來的東西還是讓任繹吃了一驚。
任繹是撫完了一曲才發現站在門口的燕朔云。
也不知道后者在門口站了多久,以任繹現在絲毫修為都沒有的狀態,還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來的,連忙招呼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