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現在老爺子不肯認。”林育舒皺眉道。
“對,所以禹修對他就沒了價值。”宋啟銘聳了聳肩。
林育舒的心逐漸沉了下去,他原本以為邵和旭是真心稀罕自己的兒子,結果到頭來還是為了利益二字。
一邊是幾十億的資產,一邊是沒有價值的私生子,這不是白白送上門的好事嗎?
怪不得邵和旭會回答得那麼干脆,敢情這個選擇根本就不會讓他為難。
“你這樣,”林育舒有些難受地抿了抿嘴唇,“不會對禹修太殘忍了嗎?”
一顆星星就這樣隕落,成為利益爭斗中的犧牲品,想到禹修還那樣有才華,林育舒更是覺得非常惋惜。
“外公本來就有意封殺禹修,只是邵和旭想到禹修還能拍電影掙錢,所以一直想保下他。”宋啟銘說道,“我做的只是把一塊肥肉放到邵和旭面前,到頭來還是他自己的選擇。”
或許宋啟銘的確是推波助瀾的那個人,但如果邵和旭能堅定地站在禹修那邊,那也就沒宋啟銘什麼事了。
林育舒對這樣的結果深感無力,明明順利把地拿了回來,但他卻很難為此感到高興。
“既然你已經親自出面了,”他拿起筷子,決定把這種無力化為食欲,“還要我在中間傳話干什麼?”
“必須由你傳話才行。”宋啟銘夾了一塊排骨到林育舒碗里,“要是我在中間斡旋,那我到底站在哪邊?方蘭會懷疑我的。”
聽到這話,林育舒突然意識到,這事還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方蘭能夠泄憤的前提是,她并不知道禹修對邵和旭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
在她看來,她覺得邵振邦即便不認禹修也無所謂,因為等邵振邦去世后,邵和旭照樣可以認回去。
但殊不知,邵和旭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給禹修一個正式的身份,他想要的就僅僅是更多的遺產份額而已。
也正是因為方蘭錯誤地估計了禹修的價值,因此封殺禹修,對邵和旭而言不算太大的損失,卻能讓方蘭感到暢快。
一道棘手的難題,宋啟銘硬是找到了這樣一個刁鉆的解題思路。
但反過來說,如果方蘭知道邵和旭本身就打算放棄禹修,那宋啟銘的提議也就不成立了。
因此為了避免方蘭產生懷疑,宋啟銘沒有在中間傳話,而是以提建議的身份出現,這樣到頭來,方蘭不僅暢快了,還會覺得欠宋啟銘一個人情。
再看邵和旭那邊,他本身就處于一個很尷尬的境地。
不封殺禹修吧,老爺子不高興;封殺禹修吧,白白浪費影帝級別的搖錢樹,實在有些可惜。
但現在宋啟銘替他挽回了那幾塊地,他也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正好還能在老爺子那里掙點好感。
也就是說,這下邵和旭也欠了宋啟銘人情。
至于最無辜的禹修,他到底是邵家的私生子,而邵和旭親自把他踢出局,對于宋啟銘而言,也算是少了一個遺產競爭者。
——又是一個一石三鳥的計劃。
林育舒簡直想挖開宋啟銘的胸膛看看,這人的心思到底是有多深?
“你知道嗎?”他吐出嘴里啃干凈的骨頭,看著宋啟銘道,“你算計人的時候特別可怕。”
“可怕?”宋啟銘微微歪起腦袋,應是不知道林育舒對他的評價到底是褒是貶,眼神里帶著幾分疑惑,也暗含著一絲忐忑。
“我會想有一天你會不會算計到我頭上。”林育舒說道。
“不會。”宋啟銘奇怪地說道,“你是我的人,我為什麼要算計你?”
林育舒簡直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就成你的人了?”
宋啟銘沒有回答,說道:“你知道股票的本質,在你賺錢的時候,就總有人在虧錢,這樣買賣才平衡。我們去爭取自己的利益也是這樣,難免會損害到別人的利益,這是沒辦法的事。”
林育舒自然不需要宋啟銘給他科普股票的本質,但的確就如宋啟銘所說。
在高位的時候之所以能賣掉股票,是因為總有傻蛋去接盤。
所以炒股本身就是一場“不是我搶你錢,就是你搶我錢”的活動。
林育舒也沒有責備宋啟銘的意思,他說道:“我只是希望,以后你在爭取利益的時候,也別只看利益。”
“好,聽你的。”宋啟銘說完,應是覺得解釋還不夠,又補充道,“我也沒有很可怕,只是運氣好而已。像我正想怎麼減少抄底成本,邵光杰就來收購s-power了。我正想怎麼刺激方蘭,禹修就得影帝了,這些可不是我的算計。”
那也得有那個頭腦才行,林育舒心想。
“行了,你別解釋了。”他說道,“我們有沒有約定過,你有什麼計劃都事先告訴我?你又瞞著我搞事情。”
“沒來得及而已。”宋啟銘無辜地眨眨眼,“昨晚沒機會,今天來公司,你又不準我在公司跟你說話。”
……還怪上他了。
不過林育舒也知道宋啟銘今天確實很忙。
先是一大早去找邵振邦,反對聯姻,接著去找方蘭,提議她封殺禹修,然后去找邵光杰,讓他接受方蘭的條件,這一天下來哪有時間找林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