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銘將眼神移向別處,沒有立馬回答。
下一秒,他又重新看向林育舒,應是想好了措辭,但林育舒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緊跟著問:“你今天這麼反常,難道是因為吃醋?”
這話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驅散了剛才走心的氛圍。
“我吃醋?”宋啟銘挑起眉峰,一副不爽的語氣,“他有什麼資格讓我吃醋?”
“是,”林育舒覺著宋啟銘的反應有些好笑,隨口附和道,“知道你不缺人追。”
話音剛落,林育舒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是門童發來的消息,說方蘭從樓上下來了,正在酒店大門口等車。
與此同時,宋啟銘的手機也振動了一下,他掃了一眼,說道:“餐廳把錢退回來了。”
林育舒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杜宇飛給兩人免單,省的是宋啟銘的錢,怎麼變成了他要去還這個人情?
負一樓的自助餐廳到酒店正門步行不過一分鐘的路程,而方蘭的車要從樓下的停車場開上來,肯定不會比兩人更快。
但以防萬一,林育舒還是加快了腳步,結果證明他的著急沒有錯,他剛找上方蘭,方蘭的車也正好出現在了酒店門口。
“方總。”林育舒趕緊叫住正要上車的方蘭,“能給我幾分鐘的時間嗎?”
宋啟銘不方便在這事中露面,所以他待在酒店大堂里,并沒有出來。
“林經理?”方蘭有些詫異地看著林育舒,她應是喝盡興了,臉頰上泛著微醺的醉意,也或許正是心情不錯的緣故,她沒有當場駁林育舒的面子,而是說道,“上車說吧。”
方蘭的座駕是勞斯萊斯庫里南,定制雙拼色,星空頂,落地在七百五十萬左右。
門童小心翼翼地關上車門后,寬敞的車身里瞬間安靜下來。開車的司機異常沉穩,林育舒絲毫感受不到加速和減速帶來的慣性,仿佛只是坐在高端會所的私密卡座里。
“你最近好像一直在找我。”方蘭將她那鱷魚皮鉑金包放到一邊,也不避諱不接林育舒電話的事,“有什麼事不能跟我律師談嗎?”
“律師可能做不了主。”林育舒直白地說道,“我想跟您聊的是那幾塊還沒有開發的地皮。”
難得獲得溝通機會,兜圈子只會讓方蘭失去耐心。
“那幾塊地怎麼了?”方蘭問道,“他后悔了嗎?”
“邵董對您拿地沒有異議。”林育舒說道,“只是這幾塊地現在都是被抵押的狀態,如果要解除抵押,需要邵董拿出一大筆資金來,這對他來說有些吃力。另外這個消息放出去,肯定會利空永星集團的股價,方天地產那邊握有永星那麼多股票,對方天來說也是一大筆損失。”
林育舒還是決定從利益的角度出發進行勸說。
畢竟離婚程序已經走了那麼長時間,保不準方蘭之前只是一時氣急,萬一現在又冷靜下來了呢?
然而小概率事件果然沒那麼容易發生。
只聽方蘭不緊不慢地說道:“那就是我的目的,不是嗎?”
林育舒心頭一沉,知道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他想認回他的私生子,可以,我就讓他大出血。他不是想多分得一點遺產嗎?我倒要看看,集團股價因他下跌,爸會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方蘭口中的“爸”,顯然是指邵振邦。
盡管她和邵和旭已經走到了離婚這一步,但畢竟當了二十多年夫妻,想必也是難以立馬改口。
“所以您真的不在乎損失。”林育舒說道。
他突然想到,如果方蘭等到邵振邦去世以后,再跟邵和旭離婚,那還可以分走更多家產。
但她偏不,說明她是真的非常膈應禹修的存在。
“老爺子不一定會認下那個私生子。”林育舒決定換條思路,“我看您還叫他‘爸’,應該還是有點感情吧。”
“他現在認不認有什麼關系?”方蘭立馬反駁,絲毫沒有被說動的跡象,“你也知道老爺子他現在什麼情況,等他走后,那還不是邵和旭說認就認?”
也是。
這下好了,說情這條路怕是也走不通了。
興許是說到了氣頭上,方蘭語氣激動地繼續說道:“依依想當明星,邵和旭做了什麼?連電影都不給她拍。那什麼禹修呢?好資源拿到手軟,還不是邵和旭在背后幫他運作。兒子就有這麼好?”
依依是兩人的小女兒,林育舒大概知道邵和旭為什麼不愿意女兒進娛樂圈,因為他非常清楚,這個圈子有多不干凈。
但這種事林育舒也不好說,因為在方蘭眼里,家里有這樣的背景,他們的女兒也不可能受欺負。
方蘭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還在細數著邵和旭的不是。
林育舒分心看了看窗外,發現路上飄起了小雨,晚高峰過了仍然堵得不行。
新聞里好像有說,最近有一股寒流來襲,之后就會徹底進入冬天。
今天的夏天格外熱,格外長,冬天也差不多該來了……
“你覺得有這樣的道理嗎?林經理。”方蘭的聲音拉回了林育舒的思緒。
“確實。”林育舒附和道。
“所以要地這事是他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方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