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屆洲際賽中WLG憑實力奪得的冠軍是從你韓國人手中偷來的唄?
最后一天比賽出發前,桑野在鏡子前揭開左眼上方的眼罩。
可以看到眼睛已經沒有了猩紅的顏色,恢復了往常如水滌過一般的清亮和明凈,只是下眼瞼還有一粒疙瘩大小的紅腫地方。
桑野嫌有礙觀賞,又給遮上了。
在比賽場館內WLG的休息室里,選手們站在房間里,各自準備,一會兒就要上場了。
桑野也要去前面觀眾席觀戰,正欲起身。
就在這個時候。
“Elan。”
男人低磁散怠的嗓音叫了一聲。
桑野順著聲音看去。
談默看著鄂蘭方向,對著自己領口指了指:“這里。”
鄂蘭手摸到脖子下面,低下眼“哦”了一聲,將沒注意翻卷到里側的外套領子翻折過來。
桑野屏住呼吸,在沙發上坐了多久,就屏了多久。
其實沒有他,Talk依舊能拿冠軍。
無論Talk身旁坐的人是Shine,是他,還是鄂蘭,這個男人都可以拿到目標中想要的。
他并無特別,隨時可以被替代。
桑野起身,未發一語拉開門出去。
談默看向門口,正要說什麼,但是桑野已經關上門了。
談默輕蹙一下眉,放下手。
桑野揣著兜走在通向觀眾席的VIP通道,走著走著,突然抬眼,頓住腳步。
他忘了一件事!
前面幾天上場前,桑野都會幫談默充電,但是剛才出休息室的時候他腦子都是滯塞的,根本就沒想起來這茬。
——對,他們管賽前的那種行為叫“充電”。
桑野在原地踟躕兩下,想著要不現在回去,但是一轉身,看到WLG的四名成員已經出門,朝另一條過道走去了。
桑野站原地咬了咬手指甲,糾結地擰起眉。
可他一想到談默最近的狀態都不錯,沒有發作的跡象,說不定是穩定了。
桑野舒展眉心,隨之松下一口氣,繼續朝觀眾席走去。
最后一天的比賽開始了。
解說員A:“這一屆大家狀態太好了,氣氛非常焦灼,可以看到積分搒上前三甚至是前五的位置都不停地在輪換,每個戰隊都拿出了百分百的精力在對待。”
解說員B:“這可是關系到世界邀請賽的門票,不能含糊,可以看到WLG目前排名是第二,如果能夠穩住這樣的發揮,我們PCL的巨頭們就可以世界賽再相聚了。”
解說A:“是的是的,來看一下第一局的航線……喔?BTF換跳點了,什麼意思?他們去P城了,這個航線足夠他們跑北部的Y城的……”
桑野看著沿著飛機航線擴散的花花綠綠的圓點,每一個點都代表一個選手。
奇跡在一旁問:“BTF要跟你們roll點啊?”
桑野輕瞇一下眼:“可能又要開始了。”
奇跡問:“什麼?”
桑野:“皮癢。”
奇跡:“……”
桑野自己上場的話,不能保證不被Gal抓住,但是只要讓談默找機會跟Gal對上槍,Gal就別想從P城出去。
很快,機會來了。
比賽進行到四分鐘的時候,Gal和談默在雙層樓的房子一樓,隔著一堵墻。
Gal卡準窗口的視野,探出身位拉響槍聲。
談默的子彈一發也沒有壓出去,由著他三槍爆頭。
全場驚呼聲一片。
桑野心里卻是一咯噔,跟抽了底一般,腳下黑洞洞一片。
接下來的短短五秒中內,WLG全面潰散。
每一組全軍覆沒的時候,導播都會把四個成員的鏡頭拉出來排列。
WLG的選手出現在大屏幕上時,屬于談默的位置是空的。
桑野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
桑野去后臺的時候,被正好出來的喻皓天撞見。
“Song,正好找你。”喻皓天神色緊繃,道,“準備一下,下一局你上場。”
然而桑野此刻沒心思管這些,只問:“Talk呢?”
喻皓天看桑野兩秒,可能知道談默的事沒有對桑野隱瞞,道:“剛剛回來,又出去了……狀態很不好。”
桑野正要往廁所走,但是腳步頓了一下,又折回,朝著反方向來時的路。
喻皓天在背后問:“你去那兒?”
桑野道:“去找他。”
桑野來到了通往觀眾席入口旁邊的一個安全通道口,推開門,果然看到了要找的人。
——這里就是他們平時充電的地方。
談默坐在樓梯上,蜷著長腿,側身緊貼在一旁冰冷的鐵柵欄上,頭上蓋著隊服。
似乎只有那樣一個臨時的搭建出來的角落才能給他安全感。
但隊服下的身形卻在很輕地顫抖。
這是桑野第二次遇到這種情況,還不是很有經驗,手足無措了一下,最終蹲到談默身旁,將他僵硬的身體攬到自己這邊靠著。
“Talk,沒事了……”
桑野小聲地道,手上放輕動作,將談默的外套緩緩揭開來,露出那張混雜了汗水以及淚水的濕漉漉的臉龐。
燈光刺眼,談默仿佛受到驚嚇,將臉埋進了桑野的胸口。
桑野除了一下下撫著他的背,希望他的身體能放松,也只能一遍遍告訴他,沒事了,這里很安全。
“你騙我……”談默埋著臉,嗓音沙啞顫抖,“你不在……我跑了好久都沒找到你,我被抓住了……”
桑野霎時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和心疼,揉著談默的發絲、冰涼的后頸,強調說:“我在的,在的,以后都不走遠了。
”
桑野陪伴在一側,耐心等著談默冷靜下來,蹲的時間太長了,后來不知怎麼就坐到了談默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