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派和胡夫都收到過粉絲送的人設圖,但是都沒有像桑野這樣的,筆觸生澀稚嫩不說,人臉結構還極其不和諧,眼睛blingbling的像兩個七彩的燈泡,下巴呈現倒V狀,如果再畫上繁花盛開的背景,比十年前報攤上賣的言情雜志封面還要夸張。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之前桑野不是謙虛,而是真不會畫。
桑野滿面漲紅,劈手奪過平板,轉身側躺到沙發上,背對其他人,把自己藏進沙發縫里。
談默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反手摔小派臉上。
力道不小,小派一聲悶響被打閉麥。
接著談默又砸了下胡夫,最后把抱枕直接按他懷里。
兩個大喇叭終于安靜,感受到了談默的低氣壓。
他們摸摸鼻子,停止玩鬧,再看一眼桑野郁悶受傷的背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過分了。
就這麼站在原地尷尬了片刻,灰溜溜地逃離練習室。
至于桑野,他們知道談默有辦法安撫住,他們在那兒反而多余。
等室內重新回歸安靜。
談默起身來到沙發旁,彎腰,一手撐墻上,一手揪了揪桑野白嫩的耳朵,淺淡的聲音透出點無奈:
“好了,討厭鬼都走了。”
桑野抱著平板在沙發上蹭了蹭臉,更加往縫里面埋。
他吸了吸鼻子,抿住唇角,這時候誰都不想理。
他都說了自己畫得不好,他又不是專業學畫畫的。
是以前B站總是推薦他學日語、學配音、學插畫,他就心血來潮地報了個線上插畫班,希望可以給Talk畫一幅好看的畫,像其他有才華的粉絲那樣獻上自己的祝福。
可桑野入坑后才發現越畫越難,根本沒開班時老師說的那麼簡單,他勤學苦練了半年才畫到這個程度。
想到這,桑野癟了下嘴。
有點委屈了。
談默眼底滑過寵溺的笑,單膝跪到沙發旁,道:“別聽他們的,我很喜歡,你把原圖發給我吧。”
桑野耳尖泛起紅,心思微動,但轉瞬間又被理智撲滅。
騙人。
如果只有談默看完,說這話,他可能還會信,但是小派和胡夫都笑成那樣了,那才是大家看到畫時的真實反應。
畫的根本就不行。
沒人會喜歡。
桑野一動不動,保持沉默,似乎要在沙發上躺到天荒地老。
談默想伸手理一理少年的發絲,手伸到一半卻又停住,一時間無計可施。
可他是真的喜歡。
桑野畫的每一筆都很稚嫩,卻又是實打實的細致,看得出沒有任何基礎,但是從線稿到上色一樣不缺,完成度很高。
先不論最終呈現效果如何,對于桑野這樣有著大咧咧性格的少年來說,能耐心畫完,已經是違背他的本性了。
尤其是當談默知道桑野畫了有半年后,他想,能有多少人會愿意為他花上半年?
更別說在那之前,桑野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默默關注和支持了他很久。
透過那副畫,他體會到的是比世間任何禮物都要珍貴和純粹的情感。
談默直起腰,靠近,手指撥弄少年散落在頰邊的發絲往耳后撩。
桑野不明顯地僵了一下,感受著微涼的手指蹭過他的鬢角和耳朵,環住iPad的手臂不自覺抱緊,臉上蔓延開好看的緋色。
他感到耳朵被一手罩住了,然后是濕熱的氣息靠近噴灑在皮膚上,神經末梢敏感地傳遞來一陣酥麻,他立即咬住下唇,防止發出奇怪的聲音。
接著,低緩磁性的嗓音貼在耳邊說:
“你的出現是最好的禮物……”
“發來吧。”
“我很喜歡。”
桑野大腦里白茫茫一片,仿佛陷入了潔白柔凈的云朵。
他輕輕瞇了下眼,感覺自己被男人的聲音蠱惑了。
***
談默中午要走了。
桑野臉上高溫不退,卻還是堅持跟小派他們一起去基地門口送談默。
來接談默的是一個女人,開的法拉利,看著也就三十來歲,漂亮貴氣,氣質也很好。
桑野以為是姐姐,但聽小派說,那是談默的媽。
小派斜過身,悄悄道:“是小媽。”
桑野:“……哦。”
難怪長得一點都不像。
談默走之前,叮囑一聲好好訓練。
等到了桑野這邊,他一揚下巴:“別想我。”
桑野臉爆紅,差點跳腳:“我才不會想你!”
小派和胡夫看兩人的眼神一言難盡。
等法拉利緩緩啟動了,桑野都好似還有點不服氣,上臺階的時候一步三回頭。
小派道:“好了好了,人都走了。”
桑野轉回來,咕噥:“我才不會想他……”
三人經過飲料販賣機。
小派招呼桑野:“白毛來,隨便挑,我請客。”
桑野不感興趣,擺了擺手,繼續朝練習室走。
自從有了保溫杯,他基本都喝熱水了。
小派連忙選了一個茶飲,追上后遞給桑野,嬉皮笑臉:“就當給你賠不是了哈!”
是說之前嘲笑桑野是畫渣的事。
桑野接過飲料,冷冷淡淡:“我才沒那麼小氣。”
胡夫被少年的傲嬌勁給逗笑,道:“你放心吧,無論你送什麼,談神都會喜歡的。”
“是啊是啊,何止是喜歡,簡直是受寵若驚,你是我們俱樂部唯一一個會送他禮物的知道不?”小派道,“我們都不高興送,像談爹那麼有錢的,什麼都不缺,送他禮物送貴了心疼,送少了又拿不出手,你給他送畫就非常有創意,我要是有粉絲用半年給我畫一幅畫,我絕對把畫裱起來掛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