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起,過幾秒大門打開,來開門迎接的果然是謝讓塵表弟夫妻。
見是謝讓塵, 表弟眼前一亮:“哥, 中秋快樂!”
“嗯,中秋快樂。”
謝讓塵點頭應下,替過身側沒了以前記憶的賀承川向家里人介紹道:“這是賀承川, 你們叫他承川哥或者跟叫我一樣直接叫他哥就行。”
“承川, 這是我表弟趙越、弟妹李菡盈,你可以叫他們——”
“小越小盈, 或者隨便叫。”
“一個稱呼而已,還搞這麼復雜。”
自來熟的表弟趙越伸手去接賀承川手里拎的東西, 嘴上略嫌棄地抱怨:“哥你就愛搞這種虛頭巴腦的, 都一家人了還搞得這麼正式。再說我跟承川哥又不是沒見過, 該叫的早就叫了。”
“啪!”有些靦腆的弟妹李菡盈忍不住拍了趙越一下, 示意他好好跟謝讓塵說話,接著對賀承川叫了聲“承川哥”。
看到自家表弟和弟妹間的互動,謝讓塵忍不住彎了彎唇角,下意識就去看身側的賀承川。
“賀承川?”
表弟和弟妹都叫過人了,你怎麼還不吭聲?
謝讓塵帶著笑意轉頭,卻猝不及防地見到賀承川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弟妹看,眼神都開始呆滯, 表情似笑非笑, 像是要陷入癲狂。
“弟、妹……”
愣愣地吐出兩個字, 賀承川忽然笑出來。
接著不等在場的三個人反應, 笑聲戛然而止, 賀承川一閉眼, 直接暈了過去。
……
賀承川這一暈,實打實嚇了謝讓塵家人一大跳,忙不迭地將他送去醫院。
各項檢查能做的都做了,結果卻同先前的一樣,并沒發現什麼異常。至于賀承川這次為什麼會突然暈倒、暈倒前又為什麼會出現那樣的反應,大概要等本人醒來后才能知曉。
賀承川醒來是在當天下午。
他眼睛剛剛睜開,一直守在旁邊的謝讓塵就站起來關心地問:“醒了?感覺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
賀承川動動眼睛,左右看了看:“我們這是在醫院?”
“嗯,不然呢?”謝讓塵聲音里帶著些無奈,“你上午說暈就暈過去了,一點征兆也沒有,不把你送醫院誰能放心。”
“那今天家里的聚餐……”賀承川聲音一頓,像是覺得自己闖禍般小聲開口:“是不是被我給搞砸了?”
“沒有的事,你不要亂想。”
謝讓塵道:“爸媽說了,飯什麼時候吃都可以,你的身體最重要。”
賀承川點點頭,有氣無力地“嗯”了聲。
見狀,謝讓塵無奈地在心底嘆息一聲,卻也理解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想開的事,不是賀承川自己鉆牛角尖。
畢竟第一次登岳父岳母家門就搞了個驚天動地的一暈,這種經歷,怕是過個幾十年回想起來都能尷尬得睡不著覺。
勸解無用,硬讓賀承川“釋然”也不現實,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不再提及,佯裝自己并沒發現賀承川的尷尬,讓對方一個人慢慢消化。
謝讓塵干脆不在糾結于此,轉身去剛醒來的人倒杯水喝。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和平時沒什麼差別,就像日常聊天般,甚至還刻意帶了些幸災樂禍:
“要我說你與其糾結爸媽那邊,倒不如先想想怎麼給小盈道個歉。”
“她本來膽子就小,你暈之前對著她又盯又喊的,接著突然一暈,直接把人小臉嚇得慘白。”
“誒對了,你說你為什麼——”
“盯著她就暈了。”謝讓塵話語一頓,對著床上隆起的白色人形大團子哭笑不得。
倒個水的功夫,剛醒來的某人已經縮進了被子里。
“嘖,干嘛拿被子蓋著臉,嫌丟人了?”謝讓塵好笑地問。
大團子拱了拱,被子里傳來有氣無力的一聲“嗯”。
謝讓塵笑歸笑,直覺卻讓他感到一絲不對。賀承川平時沒臉沒皮的,現在病房里又只他們兩個人,不該是這麼個反應。
除非——
謝讓塵勾起唇角,不慌不忙地把杯子放到床頭柜上,隨后直起身瞇著眼打量了會兒床上的白色團子,緩聲道:
“賀洲?”
白團子渾身一僵,想假裝沒聽到卻又已經暴露,干脆裝死,連氣音都不發出一個。
但裝死根本沒用,從一開始就不回復便罷,這樣心虛,謝讓塵可以確定眼前的賀承川絕對已經恢復了記憶!
“別裝沒聽到,給我出來!”
謝讓塵一把將被子掀開,坐在床邊俯視著一臉心虛的賀承川,眼神像小鞭子般把人從床上趕起來靠著床頭坐直。
“說說?都想起來什麼了?”
賀承川咽了下口水,心知逃不過這一劫,認命般老實交代:“咳,差不多都想起來了……”
心知自己失憶時給謝讓塵惹了多少麻煩,賀承川半點心眼子沒耍,讓說什麼就說什麼。
見賀承川講的沒有遺漏,說話時邏輯也沒問題,一看就是真的恢復了正常,謝讓塵心里一舒,感受到了久違的放松,也終于有心情打聽點別的。
“所以你是看到小盈才想起來的?可你們之前不是只見過一次麼。”謝讓塵疑惑。
“不是,很久之前還見過一次。”
賀承川頓了頓,像是有些難為情,聲音都小了許多:“就……高中離開之前,我有天去你家找了你一趟,在你家樓下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