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到北微,第一個想到的人…居然還是湛宸。
他在北微時,日日想著回母國,如今回到了母國,居然開始想念一個不該想的人。
“陛下?”
蕭令弈回過神時,秦離正擔憂地看著他。
“讓這些人來御書房見朕一面。”
秦離帶著這幾位新臣進了御書房。
總有二十人,文官武將各占一半。
蕭令弈以政事詢問言官,又考察了將領的帶兵之道,發現這些人確實是未被發掘的璞玉。
仿佛是一灘爛泥里冒出來的二十顆珍珠,簡直是撿到寶了。
他下決心重用這批新臣,只是有一點奇怪:
“各位愛卿的口音像極了北地人。”
二十位新臣:“……”
他們可是刻意學了一年的東燁口音啊!這麼容易就被識破了?!
秦離也是一愣:陛下的耳朵怎麼這麼靈?!這都能聽出來!?
為首的言官齊躍恭敬道:“啟稟陛下,臣等的家鄉都在與北微接壤的邊境九城,位置離北地近,耳濡目染,才有了點北地的口音。”
眾人連忙附和著說是。
蕭令弈一揚眉:“原來如此,是朕多心了。”
等出了御書房,眾臣狠捏了一把冷汗!
“我們來東燁一年多,從沒有惹人起疑,沒想到今日只是說了幾句話,險些被陛下聽出來!”
“所謂鄉音難改,還好齊躍反應快,否則真不知該怎麼解釋!”
“恕我愚鈍,要是真被看出來了又會如何?”
“陛下是跟太子爺和離之后才回國的,肯定還在跟太子殿下賭氣,要是讓他知道我們是太子爺一年前就安插過來的人,我們就是被殃及的池魚了!秦離將軍,你說是不是?”
齊躍看向秦離,秦離嘆息一聲,笑道:“我當然希望陛下能好,東燁如今這副局面,靠他一人強撐著肯定是不行的,有勞諸位了。”
“太子殿下對我們有知遇之恩,他既然讓我們來東燁,我們自然會盡心輔佐,這朝中豺狼虎豹不少,我們得護著太子殿下的心上人。”
“我看這架勢,指不定日后還能復婚,那這位可就是我們的皇后了。”
秦離聽他們這樣說,竟也笑了笑。
他早知道東燁是個爛攤子,如果不接受湛宸的幫助,這個國家是看不到希望的,所以他瞞著蕭令弈,暗地里一直和湛宸通著消息。
在御書房見過一面后,蕭令弈便著力扶持這二十位新臣,將他們的品級不斷拔高,在皇權范圍內把諸多權力轉移到這些臣子手中。
轉眼半年過去,新臣勢力終于異軍突起,勉強能壓制住鄧婪的黨羽,東燁朝中呈兩黨對立,權力制衡之后,東燁終于有了向好的趨勢。
削藩很快被提上了日程。
東燁以皇城為中心向外輻射的六座城池還聽命于皇權,其余十座城在過去十年被鄧婪的門生占領,這十座城的主帥個個手握兵權,隨時都具備造反的條件。
只要鄧婪一聲令下,皇城岌岌可危,唯有削藩才能除掉隱患。
削藩需要軍隊的支持,除了秦離為首的秦氏一族外,蕭令弈手中沒有其他軍隊,那幾位新扶持的將軍羽翼未豐。
到了這地步,齊躍便提議以一直空懸的后位來交換將領的忠心。
人人都知新帝跟北微太子有過一段情,如今說是要立后,其實就是一場政治交易。
新帝需要利用后位來拉攏一方勢力,作為回報,皇后能得到惠及九族的榮耀。
為了大局,蕭令弈答應了。
無論最后誰來當他的皇后,他都會以禮相待,給皇后應有的尊貴與地位,至于所謂的愛意,卻不可能再有。
擇選良人立為皇后的消息一放出來,家中有適齡子女的武將都開始心動,無論如何,那可是后位,家族里能出一個皇后,那是何等的榮耀與風光!
就連鄧婪的黨羽中都有大臣蠢蠢欲動。
與此同時,西溱也收到了這則消息。
正在皇帝身邊侍疾的淮瑜得知此事后立刻便要去一趟東燁,被皇后和心腹臣子勸住了。
“你父皇命在旦夕之間,這個時候你離開西溱,西溱會亂的!”
“殿下!你若不在宮中,屆時陛下駕崩,朝中誰來理事?!”
一邊是垂危的父皇和唾手可得的皇位,一邊是救他一命一見鐘情的蕭令弈。
孰輕孰重,淮瑜早有答案。
“東燁再不削藩,蕭氏的皇權岌岌可危,我可以不去,但必須幫他解了眼下的難題。”
淮瑜正不知作何打算時,他的妹妹玉輝公主竟然主動要求去東燁聯姻。
玉輝的心上人多年前死于父皇手中,她因此對皇室心灰意冷,只想找個機會脫離此地,過自由無拘的日子。
她清楚淮瑜跟東燁的皇帝有不俗的情分,也希望利用這次聯姻讓自己脫離公主的身份,做回單純的玉輝,為自己而活。
父皇一向重男輕女,淮瑜看著玉輝跌跌撞撞地一路走來,知道這皇宮于她而言只不過是個牢籠,放她自由也好。
蕭令弈很快就收到來自西溱的書信,信上內容是淮瑜親筆所寫。
他想讓玉輝假意聯姻,等坐上后位一個月后就以皇后暴斃為借口放玉輝逃離皇宮,恢復自由,以此同時,在夏國境內征戰的西溱軍隊會在削藩時助蕭氏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