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弈不能看著他被連累。
他趕去虞府時,官兵已經在盤問虞家人。
官兵:“你跟太子府有沒有關系?”
虞白岐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少時曾為我父親伸冤,也是提拔我進入太醫院的伯樂,我當然跟太子府有關系,我不僅跟太子府有關系,我還要為他申辯一句,他不可能謀逆造反!此番必然是有奸人陷害!”
官兵:“好,那就把虞家所有人都帶進大理寺下獄!”
蕭令弈正要讓人動手阻止官兵,被關在虞家許久的虞白月卻走出來說:
“我不是虞家人,我只是他們領養的,我跟他們沒有血緣關系!”
官兵問:“聽說你跟太子情分匪淺。”
“沒有情分,他心里早有了別人。”虞白月為了自保,鏗鏘有力地道:“我跟湛宸,早已恩斷義絕,毫無瓜葛。”
虞白岐失望地看著虞白月,到底沒有多說什麼:“既然如此,你跟虞家,自然也再無關系。”
官兵下令押走除虞白月以外的所有虞家人。
“住手!”
蕭令弈下令讓太子府的侍衛把官兵圍了起來。
為首的官兵看著蕭令弈,輕佻地笑道:“這不是太子妃嗎?我們是奉皇命辦事,你如今這樣,豈不是更說明太子爺有謀反的心思?”
蕭令弈反問道:“皇命?既然是皇命,那可有蓋章的手諭?”
官兵拿不出來:“陛下重病,只有口諭,沒有手諭。”
“就算有,也不用給你一個異國人看。”他打量著蕭令弈,“太子爺還不是為了你才把自己賠進了大理寺?你還橫什麼呀?”
話剛落,樂竹一掌抽得這個官兵半邊臉全是血。
官兵立刻拔刀相向,太子府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
眼看兩邊劍拔弩張,虞白岐拉住蕭令弈勸道:“殿下,你切不可為了虞家意氣用事,如今局勢還不明朗,如果太子府的人和官兵起了爭執,太子的處境只會更加不利。”
蕭令弈何嘗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弊,他其實極少意氣用事,這幾日心煩意亂,有些急了,被虞白岐這樣一勸,理智也回攏了幾分。
今日要是跟官兵起了爭執,就算贏了,也只能救下一個虞家,其他支持東宮的官宦世家依然危機重重。
蕭令弈讓太子府的侍衛收回刀劍,警告官兵道:“你要是敢濫用私刑, 我保證他們受的每一道刑罰,日后都會加倍還在你們身上!”
官兵嘲笑道:“太子都快被你害死了,你還在這嘴硬呢?現在得意的可是成王殿下。”
蕭令弈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官兵自知說漏了嘴,不敢再多話,匆忙押著人走了。
蕭令弈眼睜睜看著虞家人被官兵押走,無能為力。
虞白月也已經消失不見。
寒風拂來,蕭令弈打了個寒顫,臉色白了幾分。
樂竹扶住了他。
“湛宸已經三天,三天沒有消息了。”
他強撐了三天,終于裂出一絲脆弱。
“宮里也沒有消息,貴妃被禁足,這不是皇帝能做出來的事,宮里一定是出事了。”
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虞府門口。
湛宇的封號是成。
他被廢太子之后,宏淵帝為了給他體面,把他封回了成王。
湛宇走到蕭令弈面前,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看著他蒼白卻俊逸的臉,眼中依然帶著幾分情愫:
“整座皇宮都在我的股掌之中,湛宸在牢里也活不了多久。
”
他如今這副模樣,可看不出一點昔日的癡傻。
蕭令弈立刻就明白過來:湛宇裝瘋賣傻不僅博得了宏淵帝的信任與寵愛,還韜光養晦想一擊致命奪走皇位。
“把燁璽給我,我就讓你見湛宸一面。”
如今東燁犯了眾怒,這種時候湛宇如果能讓東燁亡國,必然能收割一撥民心。
前世的一些事情正在重演。
蕭令弈猶豫了一下,便從懷中把那枚小小的燁璽拿了出來。
湛宇滿眼戾氣:“你為了他,能做到這個份上?”
蕭令弈:“事已至此,讓我見他最后一面。”
“真是患難見真情啊,我忽然反悔了。”
湛宇說:“你跪下來,雙手把燁璽奉給我,我就讓你見湛宸。”
樂竹快控制不住抽他的沖動了。
蕭令弈按住了樂竹。
他當真跪了下來,雙手將燁璽呈上。
湛宇將燁璽拿在手中把玩,確認無誤后,也沒有讓蕭令弈起身,揚長而去,并告訴他,明日傍晚可以去大牢里看看半死不活的湛宸。
蕭令弈看著他得意的眉眼,從跪著的姿態改為席地而坐。
這三天消息閉塞,讓他想起了前世的恐懼,如今知道幕后之人是湛宇,他反倒輕松了些。
旁人眼里,東燁質子已經走投無路,以至于將這麼重要的信物給了湛宇來換見湛宸一面的機會。
只有蕭令弈自己清楚,那枚燁璽是假的。
是他從一開始就料到湛宇會來搶,特意讓人造的贗品。
第59章 你休了我吧
湛宸被單獨關押在宗牢里。
這處地方只關押皇室人員。
此地守備森嚴,周圍林立著高大的建筑物。
蕭令弈打量了一眼周遭的環境,就知道劫獄的難度太大。
與他隨行的樂竹被攔在外面,他只能一個人進去。
獄卒引著他走在昏暗潮濕的過道上,唯一有陽光照射的地方在大牢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