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宮里來的御廚接過大肥魚,夸說:“這太子府的魚怎麼養得比宮里還好些!”
影二百五笑了笑:“我養什麼都在行!”
他從廚司出來后,立即進了水榭的書房,身上還冒著一股魚腥味,正在書房匯報事務的影九聞著這味就知是影二百五來了。
“說了多少次。”影九嫌棄他,“你怎麼還不知道洗了澡再來見殿下?”
影二百五難得沒有憨態:“事態緊急,屬下必須立刻來報。”
正在整理名下產業的湛宸眼也不抬,示意他說。
影二百五將自己在湖邊所聞所見如數稟報。
湛宸聽罷,面無波瀾,對這種事絲毫不意外:“他一貫如此,始終改不了。”
影九斟酌著道:“那殿下如何打算,要把虞公子帶過來盤問嗎?”
湛宸揉了揉眉心:“還有盤問的必要麼?無論如何,不能傷了太子妃的名聲。”
影九心中有數:“屬下明白了。”
他退出書房時,順便把一身魚腥味的影二百五帶走了。
湛宸獨自坐在書桌前,闔上清點產業的冊子,從暗格里取出一份線報。
這份線報的紙已經有些發黃,落款處的日期是三年前的秋季。
上面寫,虞白月當年入太醫院為藥童時報上的身世有假,影衛司查來查去,最終查到了夏國境內。
那年冬日,湛宸征夏國,虞白月隨行在側,湛宸那時負傷,虞白月煎藥時不慎燒了營帳里的文書,毀了幾張最關鍵的地圖,那一場戰爭,北微吃了一記慘重的敗仗。
事后湛宸以延誤軍機的罪名處罰了虞白月,湛宸身邊已有人察覺出不對,勸過幾回,因為沒有任何實質證據,所以不了了之。
湛宸只將虞白月調離身邊,后來虞白月隨李將軍的軍隊發起突襲時掉下了雪崖,李將軍麾下一萬將士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盡數埋在大雪之中。
斯人已逝,線索已斷,這三年影衛司也再沒有捕獲到與這件事相關的情報。
死去的人總能被虧欠與記憶美化到完美無瑕,可當這個人活著回來時,許多被封存忽略的疑點也會跳出來。
湛宸用指腹摩擦著這份線報,眸中晦暗不明。
皇城里很快就有人傳,說太子妃當日被虜進敵營一個時辰之久,可惜傳的方向卻不如虞白月所想。
“太子妃是為了救那虞公子才落入險境,說來是太子妃救了虞公子一命!”
“聽說當時夏國敵寇想讓太子為了虞公子放棄已攻下的城池,簡直是癡人說夢!”
“那夏國人也太蠢了些,太子殿下再怎麼放不下那位虞公子,也不可能拿國家大事開玩笑。還是太子妃識大體,犧牲自己才解了當日的難題。”
……
流言傳來傳去,都快把蕭令弈傳成英雄了。
又聽說太子爺要跟太子妃和離,民間扼腕嘆息的百姓無數。
“為何會這樣!?”
太子府內院,虞白月抓著裁冰的領子:“你怎麼辦的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奴婢都是按公子您說的話傳的呀!”裁冰嚇得臉色煞白,“求公子息怒!”
“你不會是故意幫著蕭令弈吧?”虞白月忽然起疑。
裁冰跪在地上一個勁地請罪:“奴婢不敢!奴婢一心都向著公子您!公子的敵人就是奴婢的敵人!”
虞白月扼住裁冰的下巴:“動動嘴皮子的事你都辦不好,去刑司領十掌罰,旁人問起,便說你做錯了事。
”
裁冰有淚不敢流:“奴婢…奴婢告退。”
她進了太子府的刑司,說自己胡言亂語惹了主子不高興,來領十巴掌的刑罰。
掌刑的嬤嬤下手也不留情,把裁冰的臉都打腫了。
裁冰狼狽地從刑司出來時,恰好撞見鏤雪,鏤雪瞧見她一臉的淤腫,本想問問是怎麼回事,裁冰卻低著頭避開了她。
鏤雪倒也沒有追著細問,她忙著去廚司拿今日的魚湯。
琦階小院里。
鏤雪端著魚湯進了屋內,蕭令弈正坐在床上聽樂竹講今日皇城的見聞。
樂竹說得正起勁,鏤雪進來道:“今日的魚湯好了。”
蕭令弈這幾日喝魚湯都快喝膩了,太醫說多喝魚湯身體才能好得快。
他也想著自己好得快一些,就能早日從太子府搬出去。
只是肩膀和手腕的傷口還未痊愈,只能讓樂竹一勺一勺喂。
鏤雪在一旁侍候著,到底沒把今日看到裁冰受罰的事說給太子妃聽。
裁冰既然已經是觀月閣的人,她的事也不必拿來擾太子妃清聽。
魚湯喝了小半碗時,湛宸帶著兩個賬房先生進來,賬房先生手上各自捧著五本賬目,每一本賬目都有一顆鴿子蛋那麼厚。
蕭令弈見到他來,便示意樂竹把魚湯先放下,免得湛宸想親自上手來喂,他如今不想被他這樣溫柔對待。
“手還很疼嗎?”湛宸關心道。
蕭令弈:“疼得抬不起來,但也不勞你操心了。”
他還是得裝著傷重難受的樣子,這樣才能讓湛宸記住當日陣前之事,好讓湛宸不敢動山河盟的主意。
湛宸讓人在床上支一個小桌子,又讓賬房把十本賬目冊子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