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繞開這個問題。
“我清醒得很。”蕭令弈一點退讓的余地都不給,“殿下若不答應,明日我就進宮去求貴妃,再不濟,就去求皇帝!”
湛宸壓著怒火:“你一身傷,床都下不了!還想為這事進宮!?”
“這不是殿下逼的嗎?”蕭令弈淡淡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你我注定是要散的。”
湛宸深吸一口氣,冷笑一聲:“好啊,和離就和離!”
和離的事一下就傳進了貴妃耳邊,貴妃第二日就出宮來太子府勸。
湛宸徘徊在琦階小院外,跟在他身邊的彪棋看他如此不安,便問:“殿下若不想和離,為何昨日又要答應呢?”
“我不答應,難道真讓他帶著傷進宮去求?”湛宸揉著眉心,聲音疲倦:“他肯定不是真想和離,他就是生氣,氣我當日舍棄了他去換虞白月。”
彪棋有些疑惑:“可太子妃態度決絕,不像是…不像是在鬧脾氣。”
“他喜歡我,他愛我!這你都看不出來!?”湛宸篤定地道,“愛得越深才能催生出這種失了理智的憤恨,他現在就是在氣頭上,等母妃勸一勸,他一定會反悔,不會再想和離了。”
大約等了一個時辰,貴妃終于出來,湛宸迎上去:“母妃,他反悔了嗎?他不想和離了對不對?”
貴妃道:“和離的事還得讓禮部那些文官經手。”
湛宸:“什麼?”
貴妃輕嘆一聲:“母妃當日就告訴過你,兩個只能選一個,你遲疑不定,小弈幫你快刀斬亂麻,你該感激他如此識大體。”
“什麼識大體?我寧愿他跟我鬧脾氣!”
湛宸就要沖進琦階小院,被貴妃一把攔住:“他心智堅定,你改不了他拿定的主意。
”
“你選虞白月的時候,就該知道會有今日這樣的結局。”
貴妃看事透澈,知道自己勸不動蕭令弈,便一心想成全他。
“就算小弈如今的地位并非名正言順,你也該給足他體面。讓府上的賬房把你名下那些房產商鋪還有田地全部列出來,讓小弈挑著選。他如今回不了東燁,本宮會做主另撥一座府邸給他住著,他的意思是,等他傷好之后就會分府別住,跟你劃清界限,斷了關系。”
湛宸:“我不答應!”
“你不答應!?”貴妃抬手擰住兒子的臉頰:“本就對不起他,如今還不想放他自由,是要他一身傷病在內院郁郁寡歡嗎?你既然想要虞白月,那就注定得不到蕭令弈,兩個都想要,何時還有貪心的毛病了?!”
湛宸的臉頰被揪得變形,話都說不清,只能被母妃訓。
“除非令弈自己后悔,否則你今日就算是北微的皇帝,也扭轉不了這個局面。”
這時虞白月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給貴妃行了一禮。
貴妃見到他才松了捏湛宸的手,恢復了端莊華貴。
這是虞白月回來后,貴妃第一次見他,寒暄了幾句后說:“你還是照舊想在太子府里住著?”
虞白月垂眸道:“我給殿下惹了許多麻煩。”
貴妃慈和地笑著:“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是宸兒自己的意思,你不必介懷,他想讓你在府上住著,你便安心住著吧。”
虞白月乖巧地點點頭,小心地問:“貴妃娘娘,我還能時常進宮去看你嗎?像從前那樣。”
貴妃道:“以后宸兒入宮,你可以跟著來。”
虞白月聽罷,面上恭順的笑了笑,心道這是不想單獨在宮里看到他的意思。
只有貴妃剛從冷宮出來的那幾年,虞白月才有資格隨意進宮,后來便只能跟在湛宸身邊。
如今他九死一生的回來了,貴妃待他雖還像從前那般親厚,卻也有客氣的疏遠之意。
她待蕭令弈卻那般好,不僅替他周全和離之后的體面,還賜他府邸,讓他在東燁有自己的小家。
他只是個質子,脫離湛宸的庇護,本該繼續過寄人籬下的日子,貴妃卻如此重視他。
送貴妃出府后,虞白月把裁冰叫到了湖邊僻靜的角落里,囑咐道:“蕭令弈當日被夏國敵寇劫走一個時辰之久,他被救回來時,衣衫不整,渾身是傷,你猜猜那一個時辰里都發生過什麼?”
裁冰低著頭,心中有了猜測,但她不敢宣之于口。
虞白月道:“軍中的口風嚴,還沒有多少人知道此事,你把這件事往說書的那邊透露幾句,民間自然會有自己的臆測。”
裁冰意識到他的意圖,猶豫起來:“公子確定要這樣做?這樣毀的也是太子爺的名聲。”
“他馬上就要和太子殿下和離了,就算身敗名裂,也不會牽扯到太子身上,更何況,此事鬧得越大,和離的事才能板上釘釘。”
看湛宸的態度,顯然是不愿和蕭令弈斷得干凈,為了自己日后的地位,虞白月只能使點手段把事態往無可挽回的地步推一把。
只要蕭令弈的清白毀了,屆時就算蕭令弈自己反悔,皇帝也會下旨逼湛宸和離。
那這太子府就能清凈了。
裁冰領了銀子出府去辦此事。
虞白月在湖邊又獨自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荷葉的遮掩下,正在捕魚的影二百五浮出水面,該聽的不該聽的,他全聽見了。
他抱著一只大肥魚上了岸,去了廚司,把活蹦亂跳的魚交給廚子:“這是今日給太子妃熬湯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