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等著宏淵帝先低頭。
這幾日,天氣回暖,皇城上下卻瑟瑟發抖,人心不安。
淮王府內。
“為什麼沒有魚上我的鉤?”
一身雪白狐裘的蕭令弈坐在水榭邊,手中握著一只魚竿,已經等了一個時辰,愣是一只魚也沒有釣上來。
特地過來看王妃今早有沒有收獲的湛宸聽到這句抱怨,招手讓影二百五過來:“去水里抓只大鱸魚,掛在王妃的魚鉤上。”
影二百五是個實誠人:“這不是舞弊嗎?”
雖然如此,他還是聽命去幫王妃作弊了。
水榭很大,從水榭的另一頭扎入水里,蕭令弈沒有察覺。
忽然,魚鉤猛地往下扯了扯!
“!!!”
蕭令弈立刻從椅子上起來,用力往上拉魚鉤,一旁的樂竹見殿下吃力,忙上手幫忙。
一只超級肥大的鱸魚上了鉤被釣出了水面!
“哇!!!”
蕭令弈驚在原地,他今早心血來潮來釣魚,沒想到第一次釣就釣出這麼大一只!!
樂竹:“殿下太厲害了!!這麼大的鱸魚!!”
蕭令弈樂滋滋地接受夸獎,在陽光下嘴角上揚,得意極了。
湛宸不自覺也跟著開心起來,他刻意從水榭旁路過,“無意間”看見這麼大一只魚,非常吃驚:“這是你釣上來的?”
蕭令弈抱著手臂,在毛茸茸的狐裘里得意地哼哼:“紅燒還是清蒸?”
“盡想著吃!”湛宸嗔他一句,然后認真考慮,說:“清蒸。”
云清則來時,就看見把整個北微嚇得瑟瑟發抖的淮王殿下正興致勃勃地跟王妃討論魚要怎麼吃。
“外頭都鬧翻天了,二位還在這兒討論吃魚?”
云清則一臉憂心忡忡,卻見王妃笑著朝他熱情招手:“吃魚嗎?少帥?”
云清則:“……”
沒有人能抵擋得住淮王妃如此盛情的邀請。
上次的柚子,這次的清蒸鱸魚。
“多放點醋。”云清則說。
樂竹就把魚送去了廚司。
“有件事得進書房說。”
云清則委婉地暗示湛宸他要說的是軍中事宜,蕭令弈到底是東燁人,不方便聽北微的軍事機密。
“那我先……”
“你想聽,也可以聽。”
蕭令弈裝作要避開,湛宸卻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讓他走。
云清則震驚地看著湛宸,湛宸則牽著蕭令弈,徑直往水榭中心的書房走去。
“以后王妃可以自由出入書房。”
他下了這道命令。
云清則:“……”
之前湛宸還一本正經地告誡過他們,不得在蕭令弈面前隨意提起軍務朝政。
如今他自己把人往書房這種機密要地領!
蕭令弈第一次踏入水榭中央的書房,看到書架上滿目的兵書要卷,桌上放著的線報落款時間就在今天早上,全是最新的前線消息。
這些線報大多與夏國有關,夏國在邊境的動向會直接影響到東燁的安危。
“你放心,東燁目前一切安穩。”
湛宸知道蕭令弈在意什麼,他從書桌上拿了一份跟東燁有關的線報交到蕭令弈手里,讓他親眼去看,才能安心地相信。
蕭令弈看到線報上有一小行字:“東燁邊境無異動。”
東燁在夏國和北微兩個大國的夾擊中,渺小如塵埃,在線報上也只配占據這麼一小行字。
但這七個字,已經可以讓蕭令弈自重生之日起就一直懸置的心安定下來。
前世他被湛宇掌控,對外面的事處于完全閉塞的狀態,無論他如何真心實意地待湛宇,湛宇待他始終是利用,連送給他的消息都是假的。
如今他把這份并不純粹的真心給了湛宸,正如貴妃所說,湛宸是個會拿真心回報真心的人,他比湛宇,比天下間許多人都值得托付。
這份線報的其余部分,說的是夏國邊境兩個大州城聯合叛亂之事。
云清則:“這兩個州城傭兵十五萬,說是夏國內亂,但侵犯的卻是北微邊境,這根本就是打著幌子來我邊境挑事!”
夏國去年吃了敗仗,夾著尾巴簽了休戰協議,承諾三年內不敢起兵,如今才過了一年,它就借著內亂的由頭,讓兩個邊境大城興兵挑事,北微東邊境的百姓又陷入了戰爭的陰影中。
“簡直無恥至極!”提及夏國的卑劣,云清則義憤填膺,他一拳砸下去,把沙盤上的夏國兩個城池砸扁了,由于這兩個城池臨近東燁,所以東燁也被云清則這一拳砸塌了一半。
蕭令弈:“……”
他見不得母國被砸,哪怕是沙盤上的模型也不行。
沙盤上的城池是用黃泥捏的,他走到沙盤前,仔細地把母國國都按記憶中的樣子重新捏好。
一邊捏,一邊聽湛宸說:“既然是夏國使詐,北微應戰就是。今早下的軍令此刻已經到邊境大營了。”
云清則:“殿下打算如何?”
湛宸云淡風輕地道:“一兩次敗仗他們記不住教訓,夷平夏國邊境才是正理。”
他說這話的語氣太過隨意,但以湛宸的統帥能力和北微的國力,若真想重擊夏國,一定能做到。
湛宸一直盯著蕭令弈捏城池的手,這雙白皙的手沾染上泥土,帶著一種質樸野性的美感,讓他有些移不開眼。
蕭令弈捏好了城池的整體外觀,又走去窗邊摘了兩朵小花,插在沙盤上的東燁國上,于是東燁就成了整個沙盤里唯一一個長了鮮花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