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貴妃,在她眼前,始終還是個孩子。
貴妃拍著湛宸的背,溫柔道:“虞白月已是故人,往事不可追,不如惜取眼前人,就像你今日能毫不猶豫舍下靈芝,不如試著放下虞白月?”
湛宸松開母親的懷抱:“母妃,虞白月不是那顆靈芝,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是因為我當年……是我間接害死了他,我不能像放棄靈芝一樣,放下對他的虧欠。”
“你總是想不開這一點,其實當年……”
“娘娘,陛下來了。”
貴妃的話被進來傳話的宮女打斷,貴妃便沒有再說下去。
“我去應付你父皇,你照顧好令弈。”
如果湛宸沒看錯,剛剛母妃提到皇帝時,好像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
兵荒馬亂了一天,到傍晚時,湛宸才得以獨自坐在床邊,他凝視著蕭令弈的睡顏,想起虞白岐的話,呢喃道:
“你就這麼想護著我,連性命都可以豁出去?”
大婚那天夜里,蕭令弈跟他說的話,他一直半信半疑,沒有當真,直到經歷了今日之事,湛宸才重新審視蕭令弈待自己的這份全心全意的好。
蕭令弈似乎忘了這是一場相互利用的交易,他說要為他擋去明槍暗箭,就真敢拿自己的性命來做武器,硬是把困惑湛宸十年的舊案翻轉個徹底,連母妃的心病都被他治好了。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湛宸卻不知該怎麼回報蕭令弈這份過于炙熱的真情。
他在夢中微微蹙了蹙眉,湛宸見了,便抬起手溫柔地替他撫摸眉心。
遮擋在耳垂的發絲垂落在枕頭上,那顆紅朱砂映入湛宸眼底。
想到虞白月時,湛宸收回了手。
蕭令弈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夜晚。
內殿已經亮起了燭火,一片暖黃色的明亮中,湛宸坐在床邊,單手支頤,閉著眼睛正在小憩,臉上有淡淡的倦色。
蕭令弈狠狠一驚——他不會在這里照顧自己一天一夜吧?
之前他待他也很好,蕭令弈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其中是因為他清楚這是因為替身的關系。
可如今……
在水里被這個男人啃了之后,一切都變得微妙起來!
他正胡思亂想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時,湛宸被他拉扯被子的動靜驚醒,他一睜眼就和蕭令弈的視線對上。
蕭令弈:“!!!”
從前沒覺得跟他獨處會尷尬,如今卻恨不得鉆進被子里!
“你幾時醒的?還有哪里不舒服嗎?”湛宸抬手摸了摸蕭令弈的額頭和掌心,確認已經不再滾燙后,便讓人去拿藥過來。
他的手卻沒有從蕭令弈掌心挪開。
蕭令弈試著抽出手掌,苦于乏力,動作又慢又輕,在湛宸看來,那就是蕭令弈在撓他手心的癢癢。
“剛醒過來就這麼黏人?”湛宸握住蕭令弈的手,“在水里的時候卻把我往外推?”
他對于在水中被蕭令弈嫌棄推開這件事耿耿于懷,以至于等人醒了,下意識就迫不及待地追問。
蕭令弈:“是你先…親我的!”
他十分虛弱,說話磕磕絆絆,卻理直氣壯。
湛宸:“我那是在救你!我不給你渡氣你怎麼活?”
“你親…你渡氣就渡氣,你怎麼可以!”簡直難以啟齒,蕭令弈都不想說那個字!
湛宸一臉無辜:“我怎麼了?!我做什麼了!?”
“你啃我!!”蕭令弈羞憤又窘迫地質問:“你救人就救人……你啃我做什麼!你怎麼可以……用啃!!”
湛宸:“……”
他都沒意識到自己在水里啃人了。
他也是第一次下水救人,更是第一次在水中給人渡氣,蕭令弈又一直掙扎,不小心就咬到了。
定睛細看,蕭令弈嘴角確實有一片粉紅色的痕跡。
“我那是…那是沒經驗!”湛宸也開始結巴了:“我第一次…第一次下水救人,是你一直掙扎,我不小心啃到了而已!就是這樣!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這樣!!”
在水下那種生死關頭,他還有心思借著渡氣來啃他兩口,說沒有其他私心誰信啊!!
難道虞白月之前也落過水?!
蕭令弈半邊臉埋在小被子里,露在被子外的眼睛盯著湛宸看:“你這樣救過虞白月嗎?”
湛宸:“我沒有。他沒你這麼麻煩!”
蕭令弈:“……”
如果湛宸曾經這樣救過虞白月,蕭令弈失衡的心態立刻就能恢復平衡。
他可以接受湛宸把對虞白月的感情轉移到自己身上,畢竟這就是他這個替身的職責所在,卻唯獨不能接受湛宸做出只純粹屬于蕭令弈的親密舉動。
這樣下去,遲早會錯亂,蕭令弈一點都不想再跟情情愛愛有牽扯。
他病弱體虛之下,情緒控制不住,明明是震驚加憤怒,眼睛里卻涌出淚水來。
他恨死自己這副模樣了,這下不用裝都變得十分柔弱可憐。
湛宸看他眼睛里有淚水在打轉,一時無措,反思自己是不是話說重了。
他趴到蕭令弈的被子上,抬起手揩去他眼角的淚珠:“你怎麼哭了,我不是嫌你是麻煩精,我只是……”
他嘴笨,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信誓旦旦地說:“我以后不會再啃你了。
真的。”
蕭令弈:“……”
你最好是!
第25章 你又欺負他!
貴妃進內殿時,恰好看見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