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孩子,怎麼會被他大學士爹當街打屁股啊?!
湛宸看了看陸晞,心道伸張正義是很好,不過跟皇后明目張膽直接對著打擂臺,回家肯定又要被大學士訓一頓不懂事。
有陸晞開頭,那些達官顯貴的子女也嘀嘀咕咕地議論起來。
張皇后陰著一張臉,惡狠地看向陸晞:“陸大學士桃李滿天下,門下英才倍出,唯獨生出你這樣的紈绔子弟,行事荒唐,不遵禮法,今日說這些瘋言瘋語,本宮不信,也做不得數!”
“那朕說的話能不能作數?”
張皇后一怔,轉身看到宏淵帝站在了她身后。
“陛下!?”
宏淵帝一來,在場所有人都跪下行禮,唯獨貴妃懵懵懂懂地站著。
宏淵帝不僅不怪她,反而走到她身邊,雖然沒有過問,但顯然是在留心觀察,怕貴妃受了驚嚇,見貴妃一切安好后,宏淵帝才對跪地的皇后說:
“今日是你生辰,非要鬧得如此難堪嗎?”
“陛下……”張皇后急忙解釋說:“是東燁的質子先挑的事,污蔑太子挑撥皇家關系,臣妾才動了怒。”
她刻意提起蕭令弈的質子身份,好讓人以為這是蕭令弈在挑撥皇家關系。
“污蔑?”
宏淵帝看了一眼靠在湛宸懷里的蕭令弈。
蕭令弈察覺到皇帝的視線,裝作膽怯地把臉埋進湛宸懷里,湛宸察覺到他怕——也不知是真怕還是假怕。無論如何,他抬手護住了蕭令弈,替他擋開了皇帝質問的視線。
看見這一幕,宏淵帝暗暗嘆息一聲,道:“朕方才過來時,也親眼看見是太子動了手,把他的皇嫂推入了玉水湖。
”
張皇后:“!!!”
“朕做證人,皇后可有異議?”
張皇后:“陛下,宇兒是您的兒子……”
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他國質子讓自己的兒子下不了臺面!?
“身為君王的兒子,本該克己復禮,為臣民表率。可這些年,你縱著太子在外胡作非為,橫行無忌,朕礙于皇室顏面,從未苛責,可如今,在皇宮里,在朕的眼皮底下,你教出的兒子敢對皇嫂動那些心思,還傷了人險些要了他的命,皇家臉面都被丟盡了,皇后,你又該當何罪!”
張皇后跪在地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原來皇帝偏愛的不是蕭令弈,而是湛宸。
今日這樣的局面,宏淵帝就是真看見了也大可以裝聾作啞,把此事揭過,只要湛宇沒有被明著指責,那今日之事就會默認為是蕭令弈的錯,淮王府臉面上不會太好看,卻能保住儲君和皇室的顏面。
可宏淵帝何其偏愛湛宸,居然當著這麼多外臣的面,明言指責太子對皇嫂有不軌之心,他撕了東宮的顏面,把淮王府護得好好的——這讓皇后怎麼如何自處!
湛宇跪著走到宏淵帝腳邊:“父皇!今日之事都是兒臣的錯,您別責怪母妃!”
“你知錯是嗎?”宏淵帝俯視著湛宇,說:“那你現在,就去給你的皇兄賠禮道歉!”
湛宇肩膀一顫:“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你在宮宴上惹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當著這麼多外臣的面犯錯是多丟人現眼的事!”宏淵帝抬眼望向玉水湖面:“你若不道歉,朕會廢了你。”
眾人大驚,湛宇更是面無血色。
他起身走到湛宸眼前,不甘不愿地道:“皇兄,今日是我魯莽,對不起。
”
湛宸看都沒看他一眼:“落水的是你皇嫂,受驚的也是他。”
湛宇攥緊了拳頭,看向蕭令弈:“…皇嫂…”
蕭令弈雖然埋在湛宸懷里,耳朵卻支棱了起來。
“對不起,皇嫂。”湛宇都快把牙咬碎了才說出這五個字。
湛宸的懷里很溫暖,蕭令弈身上沾著他的氣息,勉強恢復了些氣力,他從湛宸懷里抬起頭,溫柔大度地看著湛宇,說:
“我怎麼會怪罪皇叔呢?不過皇叔要我替你毀去王府里齊州舊案的卷宗,還要把那幾個已經轉做證人的東宮刺客滅口這種錯事,我實在是做不來,還請皇叔不要怪罪,更不要遷怒王爺。”
湛宇猛地一驚:“你胡說什麼?我何時讓你去毀卷宗!”
蕭令弈看向他,無辜至極,當著皇帝的面說:“你這幾年為了掩蓋張家罪責,暗地里殺害許多要為寧家翻案的證人,哦對了,皇后娘娘也參與其中,對吧?”
張皇后猛然醒過神來:“蕭令弈!你原來在圖謀這個!”
蕭令弈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縮在湛宸懷里:“我圖謀什麼了?我只是把我這些年在永安侯府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若是假的,皇后娘娘大可不必激動。正因為是真的,所以皇叔才急著掐我脖子,推我落水,要我的命啊!”
湛宇頭皮發麻,他才知今日一切都是圈套。
“你…你敢害我!我殺了你!!”
他理智全失,沖上去要弄死蕭令弈,皇帝身邊的御前侍衛沖上前架住了湛宇。
蕭令弈躲進湛宸懷里:“王爺,我好怕!”
湛宸沖皇帝道:“父皇,太子想殺兒臣的妻,你若不管,別怪兒臣親自動手!”
他話挑得再明白不過,今日湛宇殺心畢露,湛宸之后如何反擊,就是把湛宇弄死都沒人能譴責他什麼。
宏淵帝卻還在斟酌,他遲遲不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