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姨娘心虛地低下頭,躲開蕭令弈冰冷的目光。
“從安齊瀾出生起,你就一直在疑心他不是你親生,后來張家要借齊州陷害寧家時,你為向皇后表忠心,將安齊瀾推進了假死局里,哄騙他是為了家族利益,實則根本就是借此機會除去你眼里不干不凈的兒子!”
安齊瀾望向父親,永安侯竟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如果安齊瀾真是寧國公的私生子,那他當年假死,就是間接害死了他的親生父親,侯爺最陰毒的一點,便是想看他們父子相殺,借此報復寧家。”
蕭令弈抓過安齊英的下巴,將他湊到安齊瀾身邊:“可如今你看看,這兩個兄弟的眉眼長相如出一轍,侯爺年輕時不也是這副人模狗樣嗎?安齊瀾就是你的親生兒子,但你永遠不敢承認這一點!”
永安侯面如白紙,眼底陰暗,他確實不敢承認,他不能承認,一旦承認,整個侯府都完了。
蕭令弈這時再去看安齊瀾:“你如今還想替這個人面獸心的父親隱瞞當年齊州的真相嗎?”
安齊瀾滿臉狼狽淚痕,哭著笑了出來,終于承認自己這十年,正如蕭令弈所言,是一場可悲的笑話。
“我…我什麼都說,當年…”
他才要開口,賓客席中忽然躥出幾個帶刀的生面孔,直往安齊瀾殺去。
蕭令弈眼疾手快,把安齊瀾往后一拉,這時永安侯忽然伸手在他背后推了一下,想讓蕭令弈直接往刀口正中撞去。
要是撞上了,這把刀能直接捅穿蕭令弈的心口。
千鈞一發之際,刀從中間被攔腰折斷,斷裂的刀刃在湛宸手中翻了個方向,刺客的脖子裂出一道血痕,待他回神時,手中另一半斷刀落地,人倒了下去。
蕭令弈驚魂未定,湛宸將他摟進懷里,一只手箍著他的腰,另一只手摘下蕭令弈頭上束發的金簪,金簪尖銳的一端刺入刺客的眉心,再帶著血拔出來,行云流水地奪去不識好歹之人的性命。
侯府亂作一團。
樂竹帶著虞白岐姍姍來遲,安頓好虞太醫后,他飛奔到蕭令弈身邊,甩出九節鞭,利落地打退刺客。
在湛宸懷中毫發無傷的蕭令弈這才回過神來:“王爺!你的影衛呢?!你沒帶他們過來?”
湛宸:“王妃不提,我都忘了淮王府還有影衛。”
蕭令弈:“……”
“不是都安排好了嗎!你不會真忘了吧!”刺殺的喧囂中,蕭令弈沖著湛宸大聲喊:“這都能忘!!”
湛宸一臉風輕云淡:“想起來了,你發個信號,王府的影衛就來了。”
“什麼信號!”
“你吹個口哨。”
蕭令弈:“……”
他嘟起嘴巴,企圖吹出聲音,結果只有“噓噓”聲。
試了兩次都不行,湛宸還嘲笑他。
這時他們險險避開一把飛來的暗器,蕭令弈被湛宸按在懷里,又躲開了一枚射來的箭。
因為是死過一回的人,蕭令弈比任何一個人都惜命。
他怕死,怕極了。
反觀湛宸,對待這場刺殺就跟玩一樣,居然還有心思逗他吹口哨!!!
他越想越氣,一口咬住湛宸的肩膀:“你靠譜一些吧!!!”
湛宸吃痛,這才說:“本王又沒讓你用嘴吹,你身上不是帶了枚玉哨嗎?”
對啊!
蕭令弈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戴著母后送的玉哨,他立刻抓起玉哨,放在嘴里,毫無章法的吹了兩聲。
就這麼兩聲,一片黑影烏云壓城一般從天而降——被吃了六只信鴿的王府影衛司一到,作亂的刺客全部被生擒。
場面立時穩住了。
蕭令弈大松一口氣,湛宸眼看危機解除,用袖子把金簪上的血擦拭干凈,而后重新將簪子別入蕭令弈發間,還替他理了理亂掉的額發。
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時,地上一個未完全斷氣的刺客忽然暴起,拿刀往安齊瀾刺去,李小鈺沖上前,為安齊瀾擋了這一刀。
安齊瀾和安齊英親眼看見刀刃刺入李小鈺身體,兄弟兩人都近乎崩潰,沖上前抱住了身體軟倒的李小鈺。
李小鈺卻只看著安齊瀾,她落淚道:
“對不起…我只是想從齊英身上,找到你過去的影子。”
“小鈺…”
“可我真蠢。”李小鈺撫摸安齊瀾的臉頰,瞥了一眼安齊英:“我竟然……把一個刻意打磨過的石頭認做明珠的替代品,我這十年,究竟是愛錯了人,辜負了你。”
安齊英的尊嚴都被這句話擊垮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顆石頭?我就這麼比不上他嗎!這麼多年,我照顧你這麼多年!”
他歇斯底里,李小鈺卻不想聽他多說一個字,厭憎地閉上眼睛,不肯看安齊英一眼,只說:“你搶走了齊瀾的一切,就以為你是他了?我只恨今日才看清你的真面目,你真令我惡心!”
安齊英羞憤又怨恨,他恨不得掐死安齊瀾這個親哥哥。
這時彪棋帶著一支軍隊包圍了侯府,再無人敢擅動。
安齊英被送回了刑部大牢。
虞白岐本來以為是來吃宴席,結果反倒忙著救人。
湛宸:“把永安侯也押回刑部。”
永安侯一驚:“我是正三品的侯爵!你敢就這樣把我押入刑部!?”
“有什麼不敢?方才侯爺推王妃那一把,是沖著要他命去的吧?”湛宸冷笑一聲:“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傷淮王妃,夠誅你九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