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靠這麼近……”
他嘀咕道。
湛宸笑了笑,忽然抬手揪住他的臉蛋:“禁足六天,居然吃胖了。”
被揪臉的蕭令弈:“……”
湛宸松開了手:“下次編個靠譜點的,說是做夢夢到的,都比你說的這什麼前世今生可信些。”
蕭令弈無奈一笑,這樣的事,若非親身經歷,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王爺還疑心我嗎?還會關我禁足嗎?”他追著問。
湛宸不答他的話,只是抬了抬手指,鏤雪就領著千味樓的大廚過來,大廚身后跟著幾個小廚子,他們手上都拎著精美的食盒。
“什麼啊?”蕭令弈上前打開食盒。
下一刻,湛宸聽到自家王妃很不矜持地驚呼一聲:“哇,是大閘蟹!!”
第19章 “王爺,我好怕。”
湛宸給蕭令弈定的是全蟹宴。
拆好的蟹肉在盤子上精心擺好了造型,再送到蕭令弈手邊。
湛宸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盤子里的蟹肉就只剩下空殼了。
湛宸:“……”
旁人在他眼前吃東西,總是故作矜持扭捏,拘泥于君臣尊卑禮節,只有蕭令弈,完全拿他當空氣,專注于填飽肚子,根本不在乎自己在湛宸眼里是個什麼形象。
廚子又上了一道蟹粉小籠包,蕭令弈用筷子夾起一個小籠包,一只手虛托著,把小籠包喂給站著的樂竹吃。
這讓就坐在蕭令弈身邊的湛宸很沒有面子——淮王妃親自喂一個小仆吃蟹粉小籠,把淮王晾在一邊,傳出去像什麼話?
湛宸:“這道蟹粉小籠看起來是不錯。”
在一旁侍候的下人,包括小廚子都聽出來王爺這是暗示王妃給他也夾一個。
蕭令弈:“王爺自己拿一個吃啊。
”
他一邊說,一邊把拆好的蟹黃裝進小碗,遞給樂竹。
湛宸:“……”
蕭令弈后知后覺:“王爺是想讓我給你夾一個?”
這種心思豈能擺在明面上說出來!倒像是湛宸在對蕭令弈撒嬌討好似的。
“你吃你的。”湛宸拿起筷子,夾起最后一個蟹粉小籠送進嘴里,一口一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像只氣呼呼的小倉鼠。
蕭令弈莫名覺得好笑,這時彪棋小跑進來,湛宸見他神色,便屏退了周遭的下人。
看這架勢,應當是有要事要稟,蕭令弈也裝作要起身避開,卻聽湛宸道:“你可以坐下聽。”
哦?
蕭令弈一屁股坐回了原位,耳朵支棱起來,光明正大地竊聽王府機密。
彪棋道:“刑部來人說,侯府推了柳安來頂罪,柳安留下了一張認罪書,畏罪潛逃了,現在侍郎那一派的人主張重審,先把安齊英放出牢獄,嚴尚書來請示王爺的意思。”
湛宸瞧了一眼蕭令弈:“是你給湛宇出的主意?”
蕭令弈:“王爺既然猜到了就配合我一下,讓刑部放一回水。”
湛宸方才還在想如何毫不刻意地把安齊英放回侯府完婚,蕭令弈早已替他布好了這盤小小的棋局。
他只需順水推舟就好。
“告訴嚴成,成全侯府月底的婚事,至于柳安,做戲做全套,讓刑部派人去搜捕。”
“是。”彪棋領了命令退下。
“你當日去見湛宇,說的就是這事兒?”
當日蕭令弈接了白家的拜帖,實則是私下見了湛宇一面,這事兒沒有逃過王府的眼線,湛宸早就知道此事,今日才明著問出來。
蕭令弈使壞地道:“我是私下見了皇叔一面,王爺不會吃醋吧?”
蟹醋味正濃,湛宸聞著都酸:“好好說話。”
蕭令弈笑了笑,大方承認:“就算他不借白夢歌來見我,我也會讓人約他私下再見一次,否則怎麼讓湛宇把柳安推出來呢?”
湛宸欣賞他的坦誠:“怎麼就選了柳安做替死鬼?”
蕭令弈抿了一口桂花酒,笑道:“因為他該死。”
·
柳安一入局,安齊英就脫了困,當夜就被刑部秘密放回了侯府。
第二日早朝,刑部侍郎拿此事上奏,請求皇帝允準,重審此案,宏淵帝不置可否。永安侯出面,涕淚橫流,極言父母愛子之心,又說他如今只有安齊英一個兒子,若安齊英再被冤枉,侯府就要絕后了。
宏淵帝這才松口,允許安齊英月底照原定計劃與白家姑娘成婚。
下早朝后,云清則與湛宸一同出宮。
云清則打趣道:“王妃人不在朝堂,朝堂變動卻盡在他意料之中啊,他平日莫不是在偷偷鉆研兵法?”
湛宸淺笑一聲:“他只知道吃。”
云清則一愣:“你方才笑了。”
湛宸才發現自己居然是笑著提及與蕭令弈有關的事。
“虞白月不在后,你還是第一次笑著提起旁人來。”
云清則知道湛宸一直困在虞白月的死中出不來,這些年,他身上總是籠著一層無法釋懷往事的陰霾,可在提及蕭令弈時,這層陰霾短暫地被一道日光穿透了。
湛宸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個變化。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宮門口,等候在外的彪棋傳達了最新的線報:“有柳安的行蹤了,他昨日藏在城中客棧,今早會逃出皇城,王爺要派人去抓嗎?”
湛宸沉吟片刻道:“先回府。
”
回到王府,湛宸沒有看到蕭令弈的身影。
鏤雪說:“今早王爺上朝后,王妃也坐馬車出城了,說是要去摘城郊果園的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