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兩天下了一場雨,天又冷了,送的錦被和秋衣不知夠不夠御寒。”
“王妃之前的藥也喝完了,因為在禁足,虞太醫也沒能進去給他再看看脈。”
湛宸一句一句聽著,想起之前蕭令弈說王府比侯府好,至少能吃飽穿暖,如今呢?
王府于他也不過是另一個侯府罷了。
這時,金石又追了上來,說是影衛司出了點小事。
湛宸正往琦階小院趕,聽說影衛司出事,也沒有駐足,只問:“什麼事?”
金石:“影衛司養的信鴿丟了幾只。”
湛宸:“信鴿上綁了線報?”
金石說:“那倒沒有,只是這些鴿子飛出去放風,飛回來就少了幾只,一天少一只一天少一只,到現在已經丟了六只了,影衛司的人說,似乎是在王府內院丟的。”
淮王府的影衛司為了與各地通線報,養了一百多只信鴿,這些信鴿也是有大用的,如今莫名其妙一天少一只一天少一只,事雖小,卻也不能不報給湛宸知曉。
琦階小院就在眼前,湛宸暫時無心理會影衛司丟鴿子的事兒。
看守小院的兩個侍衛向湛宸行了一禮。
湛宸抬手示意他們不要聲張,他直接進了小院內,金石跟在他身邊。
按鏤雪所說,蕭令弈這幾日吃不飽穿不暖,還生著病,又被囚禁在這方小小的空間里,必定郁郁寡歡,在陌生國度寄人籬下本就艱難,如今還遭到禁足囚禁,此番無異于身心折磨,說不定一直在以淚洗面,實在可憐。
湛宸越想越覺得自己所作所為過分,踏入小院時,抬手攔住了金石:“你別進去了,王妃現在說不定正在哭,被本王撞見就算了,旁人最好不要看,他也是要面子的。
”
“王爺說得對。”金石正準備退出小院,忽然嗅了嗅鼻子:“好香啊?誰在烤肉?”
湛宸還沉浸在自責里:“他一定不想讓外人看到他私下里傷心欲絕淚流滿面的樣子。”
“樂竹,多撒點辣椒面。”
蕭令弈歡快的聲音傳入湛宸耳朵,湛宸一愣,健步沖進小院,只見蕭令弈正用兩根竹簽架著一只大肥鴿在火上烤,樂竹正往烤得金黃的鴿子上撒辣椒面,烤肉的香味溢滿整個琦階小院。
蕭令弈臉上哪有一絲半點的傷心之意,他簡直樂在其中!
湛宸:“……”
方才的自責是他錯付了。
“這不是影衛司丟的鴿子嗎?”金石來了這麼一句。
樂竹這才發現有人來了。
猝不及防和湛宸對上視線的蕭令弈:“……”
他下意識把烤鴿子往背后一藏,露出一個尷尬卻不失體面的笑來:“王爺?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見湛宸明顯已經看穿了一切,蕭令弈也不藏著掖著,他把烤鴿子往湛宸眼前一送,企圖讓他“同流合污”:
“吃烤肉嗎?”
湛宸:“……”
郁郁寡歡?十分可憐?傷心欲絕淚流滿面?流的是辣椒面嗎?!!
第18章 本王沒讓你點菜!
“我讓你禁足,你在這里烤鴿子吃?多關你幾天,淮王府的鴿子豈不是要被你吃絕種了?!”
蕭令弈撇撇嘴,很認真地辯解:“不會的,烤鴿子我已經吃膩了。王爺要不在府里養些魚吧,我可以換換口味。”
“你還想著吃烤魚!?”
“…我還想吃大閘蟹。”
“本王沒讓你點菜!”
“哦。”蕭令弈忽然一個偷襲,把手中的烤鴿子捅到湛宸嘴邊:“你嘗一嘗?”
湛宸要說的氣話全被香噴噴的烤鴿子給堵住了。
其實動動手就可以把烤鴿子打開,他偏不。
蕭令弈趁著湛宸被鴿子堵住嘴的功夫,對他說:“讓我猜猜,是不是找到安齊瀾了?”
湛宸:“……”
他眨了眨眼睛,承認了。
一旁的樂竹樂開了花:“那我家殿下的禁足是不是可以解除了!”
湛宸用一道兇巴巴的視線示意蕭令弈把烤鴿子挪開。
為了自由,蕭令弈照做了。
只是鴿子挪開的時候,明顯少了一塊肉!
湛宸的嘴都被蹭得油呼呼,吃東西優雅過頭,都看不出來在咀嚼。
蕭令弈等了好一會兒,淮王殿下才說:“禁足解除。”
“太好了!!樂竹!我現在就帶你去千味樓吃大閘蟹!”
蕭令弈把烤鴿子塞到湛宸手里,拉上樂竹就要沖出王府,擁抱自由。
湛宸一把拉住他:“大閘蟹待會兒再吃,你先跟我去見一個人。”
王府秘牢坐落在水榭底下,是一處潮濕的地牢,里頭十分濕寒。
入秘牢前,湛宸脫了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蕭令弈身上。
蕭令弈只覺得身上一暖,樂道:“這麼體貼啊,看來王爺有事求我。”
湛宸繞開他的視線,走在前面,明明是在求人,卻拿背影對著人家。
“怎麼才能讓安齊瀾開口說出當年的事?”
蕭令弈跟上他的步伐,反問:“你沒對他用刑吧?”
“暫時沒有,以后不一定。”
“安齊瀾甘愿舍棄侯府世子之位,在暗處隱姓埋名十年,其心性耐力不可小覷,要攻破這樣的人,皮肉之苦是最下等的手段,攻他心志才是捷徑。”
湛宸聽這胸有成竹的語氣,頓足回望了蕭令弈一眼:“你跟他連面都沒見過幾次,怎麼可能知道他的弱點去誅他心?”
蕭令弈笑而不語,此時他已經跟在湛宸身邊走到了秘牢深處,關押安齊瀾的牢房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