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著掙扎,但湛宸的力氣太大了,根本無濟于事,于是自暴自棄:“我做過的事就一定會認,但沒做過的也不許你橫加猜忌!話說得清清楚楚,你愛信不信!唔!”
他被湛宸從書桌上拽了起來,摔到書架上,吃痛地悶哼一聲,書架上的書掉落一地。
“安齊瀾最好是活著讓我找到,否則,你我之間的交易作罷,你…”湛宸松開了手,冷聲道:“滾回你的侯府,過吃糠咽菜的日子!”
蕭令弈順著書桌跌落在地,聽到湛宸厲聲下令:“把王妃帶回去,從今日起,不準他與外界來往,不準他踏出房門一步!”
好冷。
蕭令弈伸手撿起方才滑落在地的狐毛斗篷,自己給自己披上,方才應當還是著了涼,手心又開始發燙。
蕭令弈想站起來,卻發現腰上某處被桌角撞得厲害,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淤青了一片,實在是疼。
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圍著斗篷縮成一團,乖乖等著湛宸的人來抓他回去禁足。
湛宸的威脅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他才不怕吃糠咽菜,他就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吃糠咽菜也能活,怎麼都能活下去的。
第16章 你竟舍得罰他?
湛宸一夜沒睡,天一亮就進宮陪伴貴妃,貴妃卻問道:“兒媳婦呢?”
湛宸道:“他犯了錯,兒臣將他關在府里了。”
貴妃的溫柔化為一掌,打了湛宸肩膀一下,卻沒有過多言語指責。
一旁的秦姑姑看不下去了說:“王妃還病著,殿下怎好罰他?”
湛宸:“我自有我的道理。”
他侍候母妃喝了藥,出宮時路過皇后的宮殿,見里頭正在修屋頂,才知昨日真有一道雷劈在皇后宮里。
湛宸冷眼旁觀,叫來金石道:“你給那群說書人傳個口信,就說皇后多行不義,昨日遭了天打雷劈,再把張家那些舊賬翻一翻,對沖齊州的流言。”
金石點頭應下:“明白。”
齊州慘案的流言傳得太廣,極難查出源頭所在,像這種查不出罪魁禍首的帳,湛宸通常都算在皇后和張家頭上。
在宮門口備馬的彪棋見王爺走來,便問是否要回王府,話出口又暗悔,昨日王妃惹怒了王爺,現在王爺恐怕沒心情回王府。
“不必了。”湛宸果然否決了回家這個提議,他想了想說:“去一趟云府。”
彪棋:“王爺可是要找云少帥?今日少帥應該不在府里,軍中有個細作潛在醉花樓里,少帥去拿人了。”
湛宸一聽,奇道:“他親自去?”
彪棋一臉八卦地湊到湛宸耳邊:“聽說那個細作攀上了陸大學士的獨子陸晞。”
“陸家那個紈绔子?”
彪棋點點頭:“那畢竟是陸家的獨苗,少帥怕手下的人沒分寸,把人傷著了,這才親自去,王爺要不要去看看熱鬧?”
湛宸一臉正經地道:“云清則的熱鬧,本王還是有點興趣,去看看。”
醉花樓是皇城有名的煙花之地,魚龍混雜。
此刻這個尋歡作樂之地已經被士兵圍得水泄不通,圍觀的群眾個個伸長了脖子往里頭看去,能看到不少貌美的小倌歌女正手足無措。
一個相貌尤其突出的小倌被兩個士兵押了出來,緊接著一個穿金戴玉的少年郎飛奔著追出來,徒手把帶刀的士兵推開:
“我說了不許你們帶走他!”
眼尖的人一眼認出,這位就是陸家那個自小被慣壞的紈绔子陸晞。
陸大學士德高望重,老來得一子,全皇城都看在學士府的面子上讓著這位陸公子,兩個軍中士兵也不敢真對陸晞動手。
“把陸少爺捆回陸府。”
下令的是云清則,他從醉花樓里走出來時,圍觀的群眾忽然喧嘩了一陣——實在無法想象云清則這樣光風霽月的人會從秦樓楚館出來,盡管所有人都清楚他是來公干的。
少帥之令等同軍令,士兵上前要將陸晞帶走,陸晞護著那個小倌,沖云清則喊:“你的字還是我爹教你認的,你敢捆你恩師的兒子?!”
“替恩師教訓兒子,是我分內之責。”云清則看也不看他一眼,冷聲重復命令:“把他捆了,再把細作押回大營受審。”
“你…你敢!”陸晞眼看士兵圍過來,他身邊帶的人都被云清則給制住了,現在是孤立無援,那些袖手旁觀的人還在看他的笑話。
他挺身護住小倌,云清則眼神一凜:“陸晞,離他遠點!”
陸晞不聽,他辯解道:“他只是個彈琴的!他不是你說的什麼細作!本少爺才不會認錯人!”
“陸少爺。”那小倌忽然在他耳邊道:“你真是好人。”
緊接著,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抵上了陸晞的脖子。
陸晞:“……”
陸少爺沉默片刻,自小錦衣玉食哪受過這等性命威脅,他爆哭出聲:“云清則救我啊啊啊啊!”
湛宸趕來看熱鬧時,正好撞上小倌挾持陸晞,他站在人群里,給云清則遞了個眼神,云清則見湛宸在場,攥緊的手放松下來。
“陸少爺方才不是還嘴硬嗎?現在求我,太遲了。”他一邊說,一邊示意湛宸靜候時機。
陸晞見他如此絕情,心都涼了:“我要告訴我爹爹,你忘恩負義,背信棄義,卑鄙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