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淮王的面都沒見到,就被打發去外院干些粗使的活,這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明日回了侯府我不想再來了!”
四個丫鬟怨聲載道,那李管事的臉還是腫的,話都說不清,只聽著,臉色陰沉。
“你們是陪嫁的仆人,除非淮王殿下休棄了質子,否則你們的身契這輩子都會落在王府,只能一輩子做粗活。”
說話的是裁冰,她幽幽地走到這群人中間:“我最了解王爺的性子,他是不會憐憫你們這群下等賤奴的。”
一個丫鬟不服道:“下等賤奴?裁冰姑娘又是幾等?說白了,都是奴才,擺什麼譜啊?”
裁冰轉身瞧了一眼這丫鬟,語氣尖酸道:“同為奴,王府的奴才就是比你們這群侯府奴才高一等,更何況,我是虞公子身邊的舊人,連王爺都高看我幾眼,你們還得指望著我給活路,你如今這樣跟我說話,我就是把你淹死在王府的池子里,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那丫鬟被嚇得臉色慘白,李管事忙上前賠了笑臉:“裁冰姑娘別跟小丫頭計較,我們這些人還指望著你給活路呢。”
他彎腰低頭,奉承主子一樣奉承著裁冰,裁冰很是受用,她從懷里取出一枚剔透的白玉吊墜,這吊墜上刻著一輪白月,白月下垂著一串珍珠,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這枚玉墜是虞公子給王爺的十六歲生辰賀禮,玉是虞家的祖傳玉石,珠子是虞公子親手所串,公子走后,王爺怕睹物思人,所以將這枚白玉吊墜放在了庫房二樓收著。”
這是她今日挑選珠寶時偷偷帶走的。
李管事:“裁冰姑娘的意思是?”
“知道什麼叫鳩占鵲巢嗎?”裁冰握著這枚觸手生溫的玉墜,“如果一個替身,敢動正主的東西,他會怎麼樣?”
李管事恍然大悟:“那麼淮王一定會厭棄質子的。”
裁冰嘴角一勾:“你們是要跟著他一起回侯府的,等東窗事發時,你們要一口咬死,曾在回門禮上見過這枚白玉吊墜,其余的事,交給我。”
李管事和四個丫鬟都明白了她的意圖,紛紛應下,唯有如此,他們才有出路可尋。
裁冰將白玉吊墜收入囊中:“王爺最恨的,就是有人動虞公子的物件兒。”
·
第二日清晨,蕭令弈按照原定的時辰坐上了回侯府的馬車。
昨夜彪棋回來傳話,說軍中細作之事還未了結,淮王要今日中午才能回府。
皇帝特意下了道圣旨來全侯府的體面,若回門遲了又要被說怠慢,蕭令弈沒法等湛宸回來。
街上人來人往,不少人看到上馬車的只有蕭令弈一個人,不免犯起了嘀咕。
“如果淮王殿下真的把王妃放在心上,怎麼會任由他一人回侯府呢?”
“你想想,如果王妃是那位虞家公子,淮王今日能舍得讓他一個人回門?”
“淮王要寵也不是寵著這樣一個替代品啊!”
“看來被休棄是遲早的事。”
“聽說朝中還有官員拿此事開賭呢。”
街上幾個家奴打扮的人跑回了侯府,將此事說了。
“淮王果真沒有陪同?”
“沒有,奴才看得真真的,今日只有質子一人回來。”
“我早說了,淮王就是圖個新鮮,哪會真把一個質子放在心里?侯爺,你今日盡可以為齊英討回那日落水的債。
”
秦姨娘唆使著永安侯,雖然當日把安齊英扔下水的是淮王的人,但王爺他們可開罪不起,柿子就得找軟的捏。
永安侯沉吟片刻,命人把侯府門口備來迎接淮王的排場全部撤了去,門口的家仆只留看門的,還把府門關上了。
“我要他扣門來求。”永安侯在前廳的太師椅上落座,抬手握著茶盞,氣定神閑。
“把齊英叫來,讓他看看為父如何為他出那日的氣。”
秦姨娘立刻著人去把安齊英叫了來。
安齊英那日被打了一頓,還被扔進水里著了風寒,心里又氣又懼,這幾日病歪歪的,聽到蕭令弈今日是獨自回門,那兇狠淮王沒來,他才支棱起來,又聽娘說老侯爺要為他出頭,徹底來了精神,跑來前廳看熱鬧。
見府門關著,安齊英還有些擔心:“爹,蕭令弈那個性子不會輕易示弱,現在又有淮王府給他撐著腰,只怕會轉頭就走。”
永安侯:“圣旨要他回門謝侯府的恩,他敢不入府?昨日軍中出事,淮王一時半會也回不來,誰能給他撐腰?今日如何擺弄蕭令弈,都由侯府說了算。”
王府的馬車停在侯府門口。
蕭令弈下了馬車便見侯府大門緊閉,沒有人出來迎接。
若要扣開府門,勢必引來圍觀。
都不必他做什麼,侯府這大門一關,街上看熱鬧的百姓就聚了起來。
圣旨要淮王妃回門,侯府卻把門關了,這顯然是在下淮王妃的面子。
人群里不知誰開了個頭,紛紛議論起來,說是質子忘恩負義,大婚之日仗著攀上了高枝兒,把永安侯世子給推水里了,世子為此病了一場,老侯爺心疼啊,所以今日才要為兒子出氣。
這群人便一邊倒地譏諷起來:
“侯府養了質子這麼多年,聽說是好吃好喝地供著,綾羅綢緞任他挑選,這質子卻不知感恩,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