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條件。”舒青末道,“十一點之前必須睡覺。”
“好。”閻宗瑯淡淡道,“依你。”
當天夜里。
皇錦的頂層公寓沒有開燈,唯有下方的下沉花園里開著植物觀賞燈,映照出落地窗后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影。
“我說了不要在這里!”
“沒有人看得見。”
“傭人阿姨聽得見啊!”
“她們會假裝聽不見。”
“那也不行!”
舒青末的力氣拗不過閻宗瑯,被壓在落地窗上動彈不得。每當窗外有飛機飛過,他都緊張得不行。
要不是他自己要求在十一點之前結束,閻宗瑯也不會變著法子折騰他。按閻宗瑯的話說,如果不搞點刺激的東西,那十一點之前根本沒法結束。
“閻先生,求求你,我們回臥室吧。”
“沒誠意。”
“那我放寬到十二點。”
“不夠。”
“怎樣才夠?”
“哭給我聽我就放過你。”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之前明明是你不準我哭的!”
“我反悔了。”
第二天早上,舒青末始終臭著一張臉沒有搭理閻宗瑯。他吃過早飯就回到臥室看書,連閻宗瑯出門去公司,他也懶得從臥室里出來一下。
直到臨近中午,傭人阿姨來叫舒青末,說有客人上門,他這才放下手中的筆,來到了客廳。
“舒舒,好久不見。”
從入戶電梯里拘謹走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失蹤好久的葉小萱。她身穿一件修身的白色連衣裙,肩上是精心打理過的大波浪卷發,看起來又成熟了幾分。
葉小萱今早約舒青末見面,說想聊一下網上造謠的事情。舒青末不想為了她特意出門,便把人叫來了皇錦的頂層公寓。
當然,舒青末這麼做還有別的目的——這套頂層公寓是南城各種意義上的頂點,他相信不用他明說,葉小萱也能明白他住在這里意味著什麼。
“好久不見。”舒青末不咸不淡地給葉小萱打了個招呼,接著往下沉花園的樓梯走去,“跟我來吧。”
其實舒青末早就知道葉小萱會主動來找他。
一是葉小萱現在因侮辱誹謗面臨著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二是就算她不想來,方婉柔也會逼著她來。
舒青末告訴方婉柔舒家的處境,就是想看方婉柔在困境中掙扎的窘迫的模樣。
為了保全舒家,方婉柔會想盡一切辦法,而其中最為直接有效的辦法,無非就是獲得舒青末的諒解。
方婉柔自己當然不會向舒青末低頭,所以她一定會把舒亦晨的好幫手葉小萱推出來當擋箭牌。
“舒舒,你能不能讓那只狗別叫了?”
葉小萱瑟縮地站在樓梯口,遲遲不敢朝休閑椅的方向走來。
舒青末淡淡地掃了葉小萱一眼,慢悠悠地在休閑椅上坐下,接著才安撫下狂吠的阿爾法。
“找我什麼事?”舒青末問。
“就是……”葉小萱磨磨蹭蹭地來到休閑椅邊,在長椅的另一頭坐下,“關于那個訴訟……”
“葉小萱。”舒青末清冷地打斷葉小萱道,“我請你坐了嗎?”
葉小萱臉色一僵,尷尬地站起身來。她抿了抿嘴唇,小聲問道:“舒舒,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舒青末把右腿搭在左腿上,轉頭看向窗外的白云,假裝沒有聽到。
好半晌后,他收回視線,問葉小萱道:“你很喜歡舒亦晨嗎?”
“他對我還算不錯吧。”葉小萱垂著頭,囁嚅地說道,“給我安排工作,每個月還給我生活費。”
“哦。”舒青末道,“所以你就幫著他編造我的謠言是嗎?”
“舒舒,這件事是我不對,看在我們同窗四年的份上……”
“什麼叫做‘這件事是我不對’?”舒青末再次打斷葉小萱,“意思是之前的事你很對嗎?”
“之前,”葉小萱臉色難堪地頓了頓,“之前我從舒亦晨口中得知你是舒家的少爺,我心想我們好歹這麼多年的朋友,你連這種事都不告訴我,所以我一氣之下就……”
“做朋友就有義務告訴你這些嗎?”舒青末道,“我會畫國畫的事,連駱梓杭都不知道。”
“我也是氣昏了頭,你就原諒我吧舒舒。”葉小萱道。
“你有什麼可氣的?”舒青末感到不解,“我好心幫你,你倒打一耙,我都沒說什麼,你還氣昏了頭?”
“是我心胸太狹隘。”葉小萱道,“你每次都拿獎學金,剛一畢業就繼承巨額遺產,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情況,我就是……心里不平衡。”
舒青末并不是無條件繼承遺產,看樣子舒亦晨也沒有給葉小萱說實話,不過這些對舒青末來說都已經不重要。
“那你現在豈不是更不平衡?”舒青末好笑地問,“看看我,我完成了你的夢想。”
舒青末指的是嫁入豪門這件事。和舒亦晨比起來,閻宗瑯才是真正的豪門,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舒青末完勝葉小萱。
當然,他的本意并不想和葉小萱比男人,他只是知道葉小萱的痛點在哪里,所以故意拿一這點去刺激她。
“沒有。”葉小萱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已經認清現實,不屬于我的東西就不該強求。”
舒青末略微有些詫異:“你這覺悟還不錯。”
“舒舒,”葉小萱重新抬起頭來看向舒青末,“我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你就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