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閻宗瑯點了點頭,接著慢條斯理地問道:“那舒小姐今天是以什麼身份來找我?”
聽到這話,舒夢芙的表情略微變得有些僵硬。
她在腦海中迅速做了一道算術題,這才發現兩人的婚約已經在昨天徹底解除,只是暫時還沒有對外公布。
她不再是閻宗瑯名義上的未婚妻,閻宗瑯也不用再配合演戲,以顧全舒家的臉面。
剛才閻宗瑯的這句話乍一聽像是單純為了確認,但實際上卻暗含著“不要多管閑事”的意味。
舒夢芙沒有慌亂,她拿起茶幾上的紅茶抿了一口,說道:“閻先生要在南城開辦拍賣行,以后我們都是一個圈子的人,沒有必要這樣針鋒相對吧?”
“針鋒相對?”閻宗瑯一字一詞地重復了一遍,慢悠悠地說道,“我從來沒有針對舒家的意思,舒小姐這是要擅自做主給我下定義嗎?”
說得好聽點叫做下定義,說得不好聽點,叫做扣帽子。
閻宗瑯是什麼人?
舒夢芙要給他扣帽子,他反手就把這頂帽子扣回了舒夢芙頭上。
——我未曾想針對,既然你主動挑事,那我針對便是。
舒夢芙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她很快意識到,要跟閻宗瑯玩話術,她還是太嫩了點。
她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閻先生,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站在舒青末那邊。”
“為什麼?”閻宗瑯也懶得再繞彎子,“舒家給不了我想要的,還不準我另尋門路,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我不明白,舒青末到底能給你帶來什麼?”舒夢芙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急,“他除了會裱畫,還有什麼拿得出手?”
閻宗瑯沒有回答,他的食指開始有節奏地敲打著沙發扶手,若是了解他的人,就會知道這是他耐心用盡的表現。
“還是說……”舒夢芙頓了頓,眼底里浮現出一絲惡意,“他的床上功夫特別好?”
“說起這個,”閻宗瑯倏地停下敲擊沙發的手指,“舒小姐見到自己的偶像開心嗎?”
舒夢芙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她故作鎮定道:“什麼意思?”
“上周修杰來南城開演唱會,我安排你單獨跟他一起吃飯,”閻宗瑯道,“能睡到自己的偶像,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我?”
“你……”舒夢芙的眼里閃過一絲驚慌,“你怎麼知道?”
閻宗瑯沒有回答,一臉淡然地說著狠話:“井水不犯河水,這對雙方來說都是好事。我覺得舒小姐應該不希望我專門抽出時間,親自教會你這個道理。”
南城的夏日悶熱潮濕,就連傍晚的微風都帶著一股熱意。
舒青末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拎著兩口袋新疆土特產,本來打算和鄭功勛、李莉莉二人一起拼車回家,結果沒想到在接機大廳見到了一張眼熟的面孔。
“舒少爺,閻先生讓我來接你,請跟我來。”
司機二話不說接過舒青末手中的行李和口袋,接著頭也不回地徑直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舒青末頓時有些尷尬,他看向鄭功勛二人道:“鄭教授,你們跟我一起吧,我家在美院附近。”
李莉莉就住在美院的學生宿舍里,不過鄭功勛的家要稍遠一些。
最后司機先把鄭功勛送回了家,之后才把舒李二人送到了美院。
下車之后,舒青末沒有立即回家,而是拎著土特產來到了老街上的墨齋。
“師父,快來吃瓜!”
舒青末把一個碩大的哈密瓜咚的一聲放到柜臺上,嚇得吳云墨鼻梁上的眼鏡又往下滑了一截。
“正宗新疆哈密瓜。”舒青末道,“快來嘗嘗。”
“你這小崽子,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吳云墨埋怨了舒青末一句,眼神卻藏不住心里的高興。
他去屋里處理好哈密瓜,端出來一個大盆,接著和舒青末躺在墨齋門口的藤編搖椅上,一邊吃瓜一邊聊天。
“北京博物院?”
吳云墨聽舒青末說到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常月娥,一時間聽得入了迷,手中的一瓣瓜久久都沒有吃完。
“沒錯,就是那個博物院。”舒青末笑了笑道,“今年國慶,博物院要趕一個獻禮活動,人手不夠,所以補錄了一批人。其他人都是各地文化部門推薦面試,只有我是常院長欽點的。”
“哦喲,欽點?”吳云墨配合地說道,“可以啊,小伙子。”
“我之前也沒想到去一趟新疆會有這麼多收獲。”舒青末感慨道,“不過師父,以后我去了北京,就沒人陪你說話了。”
“誰說的?”吳云墨嫌棄道,“我這兒這麼多街坊鄰居,哪里需要你陪我說話。”
舒青末知道吳云墨這是不希望他牽掛,所以才故意這麼說。他問道:“話說師父,你去過北京嗎?”
“北京啊……”吳云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出神,不過很快恢復正常。他咬了一口哈密瓜,道:“去過。”
“年輕的時候去的嗎?”舒青末也咬了一口瓜,隨意地問道,“那時候北京是什麼樣?”
“挺好的。”吳云墨道,“那會兒國家剛創辦經濟特區,沿海一帶還沒有這麼發達,去北京什麼都感覺新奇。
”
舒青末點了點頭,心想那應該是九幾年的事情了。